孩子，一路走好！

——谨以此诗献给汶川5.12特大地震中遇难的孩子

南江波

 

2008年5月12日

一个平常的日子

14时28分

一个灾难的时刻

一场向人类掠夺生命的阴谋突然发动

刹那间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刹那间生灵涂炭举国同悲……

 

在喧嚣与惨烈中

明亮的教室成了人间炼狱

数层高的教学楼轰然倒下

汶川北川青川德阳茂县都江堰轰然倒下

成千上万个鲜活的生命轰然倒下

 

历史记下了这罪恶的时刻

孩子，你已走上天国的路

 

那一刻

你的手仍顽强地穿过废墟

像龟裂土地中伸出的小树

向天空祈求生命的雨露

可惜，等我们赶来时

这棵小树已变成一根枯木

 

那一刻

你的眼眸盛满惊恐

像一只失群的小鹿无依无助

可惜，等我们赶来时

这只小鹿已被恶魔的巨掌诱捕

 

那一刻

你的呼救声越来越弱

在厚厚的水泥板下喑哑而失血

像荒漠中渐行渐远的驼铃

可惜，等我们赶来时

这丝生命的音符已遁入大地深处

 

孩子，谁都不想让你就这样离开

实在是灾情太大延误了救援的时间

实在是恶魔肆虐阻住了救援的道路

因为，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一切都显得太仓促

于是，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生命之花凄惨地枯萎逝去

 

孩子，从今以后

你将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这条路没有光明

没有笙箫

没有老师的指引

没有家人的呵护

有的只是无边的恐惧

有的只是黑暗的狰狞

有的只是余震的淫笑

有的只是亲人的号呼

 

孩子，谁都不想让你就这样上路

这不是童话故事里的一次历险

一切都那么真实而残酷

也许琅琅的读书声还在校园上空盘旋

老师却再看不到你通红的小脸

也许你的耳边还萦绕着对母亲的祈愿

妈妈却再也听不到你深情的祝福

 

今夜，我们把目光

穿越满目疮痍的每一片土

我们不停地呼喊着你

我们不停地砸开钢筋石板和水泥

我们恨不能撬动整个大地

掀起整片废墟

只为了抢在死神之前

把你的生命紧紧攥住

可是，你还是走了

你在惊惧中抱紧那只玩具小兔

两眼都还来不及关闭

周围散落一地的

是与你朝夕相伴的鞋子、文具、教科书……

 

今夜，灾难之后

大雨又在疯狂地肆虐

你冰冷的遗体浸泡在污水里

苍白而无助

孱弱而无辜

今夜，我们哭干眼泪质问苍穹

为什么如此无情如此不公

天地间仍只有瓢泼大雨和遍野哀鸿

孩子，谁都不想让你就这样上路

 

孩子，走好

此去天国

路上一定很拥挤

我们会用祝福为你开路

没有笙箫

就让我们为你唱一支小曲

没有光明

就让我们为你燃起温暖的火炬

 

孩子，走好

此去天国

路途不再遥远

你不用像平常那样起个大早

背着书包啃着馒头狂奔到学校

天国的路

为你铺满了灿烂的鲜花

你可以安下心来放缓脚步

嗅一嗅醉人的花香

赏一赏迷人的风景

重拾起生活中美好的记忆

 

孩子，一路走好

此去天国

旅程将不再孤独

许许多多和你一样善良的孩子

天使一般陪伴着你

大家都不用担心没地方安息

天国之门始终慷慨地为你们开启

 

孩子，一路走好

这一走不知是不是永别

尽管，破碎的梦不再延续

我们仍希望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多年以后的一个午后

当时针再次指向14时28分

巴蜀大地阳光普照花香鸟语

湛蓝的天空澄明如镜

一群天使翩翩飞来

聪明健康活泼惬意

回想起当年那惊魂的一幕

仍不免泪飞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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