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后最痛苦的三次决定
5月12号下午2点28分,好多的记忆就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有多少失去孩子的父母只记得那个时刻以前孩子的天真活泼、善解人意、多才多艺……
有多少失去父母的孩子只记得那一瞬间之前父母的疼爱,父母的关怀,父母的音容笑貌……
有多少失去妻子的丈夫只记得那一瞬之前妻子那怜爱自己的眼神,妻子捧着的那热气腾腾的饭菜,妻子照顾年迈双亲的身影……
有多少失去丈夫的妻子只记得那一瞬之间丈夫对自己的疼爱,丈夫那坚强的双肩给自己的温暖,丈夫疼爱孩子的眼神……
太多太多的记忆都永远定格在了地震的那一瞬间,多少人无法接受但又必须面对,多少人今天谈起都依然以为这一切就只是一个梦而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梦永远不会醒来,因为它本就是一个不是梦的现实。
在这里面还有太多太多的痛苦记忆、痛苦决定还深深地刺痛着一个校长。
5月12日下午2点28分,地动了,山摇了,一栋教学楼十秒钟全部垮塌了,无数的师生被埋在了墟里,一遍痛苦的喊叫声、求救声此起彼伏,惊愕如做梦的表情定格在每一位跑出来的师生脸上!校长以最快的速度镇定下来,惊魄未定的幸存者们也突然反应过来,那倒塌的教学楼里还埋着无数的师生。一瞬间,大家不约而同地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墟上翻着、刨着。
突然,更强烈的痛苦的声音喊了出来:“别踩了!”、“要垮了!”、“压下来了!”
大家又不约而同地停住了,不用命令,一部分教师很快地撤了下来,留下了少数几个教师非常小心地快速地刨着,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
地震不到五分钟,离学校最近家长就跑到了学校,看见无数被埋在垮塌的教学楼下的呻吟的孩子,还有那些喊着救命的孩子,还有那些喊着爸爸妈妈的孩子,他们跪着求校长:“救救孩子,求你了!”
此时痛心的校长也不知道怎么给学生家长解释了,只说了一句话:“我没办法!”(家长觉得这句话很绝情,很无人性,家长的心情我也理解。)
这句话是家长说的,没有经过考证,但我想,即便校长说过这样的话,只看到到现场一瞬间并未经历全程的家长又怎么能知道这句话后的潜台词呢。
他也无心去作更多的解释,他这时候还有时间去解释说:怎么敢上去,上去多了,如果再次垮下来,下面的孩子怎么办,现在又没有救援机械。
该死的救援机械!
这是多么痛苦的决定啊!(要校长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在废墟里痛苦着、呻吟着。他很清楚,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他不知道作如何的选择才是最好的。)
……
下午三点左右,听说山下的液氨泄漏了,难闻的液氨气味很快地弥漫到了校园,越来越浓。
怎么办?继续救孩子?转移逃过劫难的师生?痛苦!最痛苦的决定要他校长来作出。(我在想,当时的他是多么无助,多么希望这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难题,他多么希望既能将劫后余生的师生全部转移,又多么希望留下所有师生来救那些还在墟里的活着的孩子。可是他不知道山下液氨泄漏的程度,更不知道液氨泄漏事件什么时候能得到缓解。)
这是世界上最难作的决定。校长痛定思痛,作出了一个最令他痛苦的决定:转移劫后余生上千名师生!救援工作因此被中断一些时间。
经过后来的抢救,这个学校有近百名师生遇难。
……
这几天,我跟随他们学校的班主任走访了一部分遇难学生家长。家长的怨言直冲向这们校长。
“为什么地震后几分钟,只有几个老师在救人?”
“为什么我到现场时,学校上百名教师已经不在学校?”
“为什么没有机械救援?”
“我孩子本可以不死的,就是因为救援不及时!”
“我孩子当时我还喊答应他(她)的,不是楼房垮了打死的,是因为没人救他憋死的。”
“我孩子当时伤并不重,是因为没人救他痛死的。”
……
还有更多的不好听的粗言直冲向这位校长。
他没有解释,他也不愿意给遇难学生家长任何的解释。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所有的解释对于遇难学生的家长来说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选择沉默,这也是最痛苦的选择,他让痛深深地埋在自己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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