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变黄 窗子变亮
(2009-12-27 23:08:22)
标签:
窗子
树叶
世俗
被窝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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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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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微博出来博客就废了,那个东西点点滴滴把倾诉的欲望消耗尽了,就像不时抿口酒的人很难再宿醉。我也很久没在博客写自己生活了,但正相反,不是感触太小太微,而是身处大变故,反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但恐怕在心里压久了,我就会戒掉在博客写自己的习惯,疏理不出自己,似乎有意逃避似的。
是的,年初我和华夏时报的同事们说,今年我要做三件事:找个有正室范儿的女人结婚,二环内买房,换一份工作不再靠码字吃饭。我太喜欢写字,不忍心让它变成吃饭的营生。七月份,三个愿望都达成,我变得无话可说。从此有家可归,不再颠沛流离,连微笑都带着被窝的味道。
我和波妞认识不久就结婚了,她刚拿到毕业证就有了自己的家,在考研和找工作之外走了第三条路的她,突然成了同学们中的成功者。而我则扛着所有朋友的反对娶了她,朋友们说没想到我如此软弱,抗不住社会的压,在最低潮的时候娶了一个最不适合我的女人,匆匆缴械放弃理想,女人们说其实我不必因为上次失败的恋情这样报复自己,至少我还有她们,“你家里不是没缺过为你洗衣做饭的女人么?”甚至表弟们也说,她不该是你喜欢的那种女人。身边所有人满意的似乎只有父母,而我也因此给“孝子”一个完美的表率,爷姥两家的亲戚们再次得到一个案例,好孩子除了次次考第一,考父母想要的大学,自己找工作之外,还有就是娶一个父母喜欢的女孩。我在弟弟妹妹眼中终于成了完全压抑自己的殉道士。
那么我应该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揣测他们的想法,大概是瘦高时尚的,解风情的,就算不是李清照,至少也是个女文青,最好还是家中小有势力,能够助我一臂的,即使不是家中有集团等着继承,也要买房时候凑一笔的。就算没有这么势利,起码也要舞文弄墨,陪我看文艺片的时候不瞌睡的。
这是他们的想法,不是我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陪我一生的女人,一个让我有能力给她幸福的女人。其实她不必陪我一起疯,我想要的只是“求放心”。
好吧,告诉你们,你们哪错了。
之前所有女人,貌似了解我,知道我是一个敏感的、神经质的、多愁善感的人,一颗骄傲、脆弱、孤独的心,像个疯子一样的在家大吼大叫,像个傻子一样在寒风中走一夜,写一些遗书一般的文章,结识了一群有伤的人,养一堆宠物抱着它们睡觉,你们说我另类,说我诡异,认为那个庄涤坤一定与社会格格不入,这样才是真实的我,并且有这样的审美取向。其实我一直说,我不是这样一直放纵自己,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其实我是个俗得彻底的人。
我想要一个完整健全的家,我想做一个世俗低微的人,我是一个憧憬烂泥塘的乌龟,不想被架在庙堂上受香火,我不是那个从南走到北的假行僧。我不想让自己的灵魂孤独得像清风一样,从来不想,我想要的是一个踏实的、完整的可以拥在怀里给她完美生活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同样孤独的灵魂。生活像一团棉絮,它的温暖,是你给它的。
在认识波妞之前,我不知道什么叫踏实。她是个世俗的女人,只知道算计着柴米油盐和怎样少花俩钱。每次买贵了东西,她总说:“他敢骗我!”而我之前完全随性挥洒,今天从高级酒店出来明天就算蹲在门口乞讨也丝毫不以为意,我觉得我不在乎。自从身边有了她,我开始感觉,明天的日子还在,明天依然有可口的饭菜摆上桌子上,明天依然有温暖的被窝。即使她从来不赚钱,但依然让我觉得,有了她就有了依靠,有了她就有了着落,有了她就有明天。而这个明天,和今天一样温饱,和今天一样让人满足。她是个不世俗的女人,波妞不崇拜高消费,不崇拜所谓的成功,不崇拜所谓的品牌,她看衣服只看布料不看品牌,她身上有种熟悉的阳光下的柴禾垛的味道,这味道温暖的像大地每年都会结出养活人的果实来一样,在这个刚毕业小女孩的怀里,我像一个找奶的孩子,所有委屈的郁结在心的泪,像麦尖上露珠一样蒸干了。
和她在一起之后,我改掉了每天晚上读书、写文章的习惯,改掉了定时约朋友喝酒的习惯,改掉了收集影碟的习惯,只想就这样抱着她,盯着那个小胖妞纯洁的微笑,舔掉她恼羞成怒的泪,在心里期盼着,她永远不了解这个社会,真诚的认为,这个世界是个只有我的童话。而这个童话不是泡沫,是个厚实的有温度的我。
结婚之后依然有女人约我,我总在心里不自主的给自己找些借口,天太冷了工作太累了还要花钱了,脚总是不由自主的走到自己家门前,推开门看到微笑着的盼了一天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惊喜,好像经历了劫难似的如释重负,担子一下放下来把她抢在怀里。外面的霓虹渐渐远了,我也是万家灯火中的一个。说一句“你又吃胖了吧”甜到心里,我知道,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这就是我的家。家,就是一个你把所有掏给她并觉得满足的女人。不仅是我,还有我的父母,我们四个,从此自由了。
我有从路边摊捎些东西回家的习惯,即使我不会用那些质量低劣的造假手段笨拙的东西,但依然会买。因为我小时候常跟着父亲在街边摆摊卖货,即使大年三十,我们还是会去摆上半天,我知道他们在怎样焦灼的盼着把摆在地上的东西卖出去。每次买一样,我似乎都觉得遥远的父亲摊上的货也同样会更容易卖出去一样。和波妞结婚之后,我开始留意女人的衣物,只要合适就买。而她像宝贝一样穿戴起来。我的生活像从刀头舔血的奔波中降落到灶头一样,我似乎已经触摸到,这就是我的日子。我也过起日子来了,而这些都是这个女人给的。
我只能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你也在这里。
波妞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或许我还没准备好怎样做个父亲。而我和我的父亲所想的,似乎都是同一个问题,那个可以说冷酷残暴的男人,扛过了一次次爱人的离去,扛过了一次次家道中落,扛过了一次次亲人背叛,二十年忍受着癌症的折磨,虽然在过去的日子没有很好的对待自己的妻和儿子,但他们原谅他了。他躺在母亲身边忍受着对母亲的思念,他每日盯着电话忍受着对儿子的思念,我们一起对对方说:他一生的故事,似乎可以说出来了。
他一次次的对我说,你不要像我。我不会重复他的故事,我会握着波妞的手,在和煦的微风和阳光中,像麦兜说的那样,他的一生没有发生过奇迹,如果坚持下去,就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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