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
(2007-02-28 22:25:35)
有人说“年”是一种动物,隔三百六十五天就来人间闹一次。于是人们放烟花爆竹吓唬它,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一般,“年”就被吓跑了。这么看来,古人过年是“过劫”。
古人还说“年关难过”,到了年头就得还帐。现在也是,不仅要还帐补漏洞,还要想方设法做点业绩出来,好让报表看起来没那么平淡。虽说现在物质、文化丰富了,但这个年假过起来比上班还累。
山东人过年喜欢来回窜,初一拜邻居,初二拜姥姥,初三往后就是亲戚朋友的聚餐。今天姥姥家七、八家子,明天奶奶家二十多口子,后天同事一大堆,大后天和大大后天是大学同学、高中同学、小学同学、幼儿园小朋友。好不容易来了个吃吃喝喝的假,恨不得把这辈子认识的人都见了,生怕落下了谁,得罪了谁。你不小心忘掉的那个人或许正生生等你一个电话,请他喝酒呢。你让他在自家凳子上磨多久屁股,他来年就记恨你多久。这可非同小可,就是砸锅卖铁,喝断了肠子也不能落了谁。
山东人聚一起饭可以不吃,摆桌子上好看,但酒不能不喝。山东人喝酒不叫品,叫灌。不管是茅台、五粮液还是两块多一瓶的红星二锅头,一样一口一大杯,咕咕咚咚倒进去,比得就是谁先倒下去。山东男人都给老婆说,上了酒桌就由不得自己。酒桌是一片江湖,任何人说了都不算,只能由它摆布,只能最后不由自主溜到桌子底下去。
山东人讲穷日子富日子一样过,穷有穷过法,富有富活法,所以山东人过年不谈工作,不谈生意,谈得是孩子的考分和未来。不过是孩子正在上幼儿园的,还是已经读了大学的,家长们聚在一起,相互交流信息,从济南的各大小学品评到高中。在济南最著名的不是山东大学,而是实验中学、师大附中和一中,济南的家长们对这些学校的关注,细致到哪位老师在外面开堂授课了,哪个学校的老师心浮气躁了。凡是有孩子在上学的家长过年就是在谈这个。
等这些上学经理顺了,通直了,就可以嘻嘻哈哈说点课外的。孩子成绩好的就策划让那个“还算争气的”学学钢琴、二胡、国画什么的。在说这些的时候酒杯已经端起来了,酒酣耳热之际就有人大哭起来,“哎呀,你们都是儿子,我只有一个姑娘,将来冷冷清清可怎么办啊!”哭得小孩子一般。若非过年,他是想不到的;若非过年,他也不至于喝这么多酒。只要有一个父亲掉眼泪,所有生了女儿的山东男人就要一起哭起来,场面甚为壮观,局外人是体会不到的。当然这种情景只限于家庭聚会,朋友之间的聚会只有喝吐的,没有喝“多”的。等在亲人面前发泄够了,他们一样高高兴兴扭着秧歌,扶着女儿的肩头回家。
春节就是撒一地的红爆竹皮子;春节就是白花花、黄澄澄的杯中酒;春节就是在多活了一年和又老了一年两种想法之间徘徊,春节打着放假的旗号多辛苦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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