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翻箱倒柜,我在寻找一只耳环。
明知很廉价却又让人不得不承认它的精妙,是这只耳环的特点。它跟随我多年。
上小学时,我和几个小同学被学校挑中,组了一个朗诵小组。由“翠翠婆婆”(连续剧《小龙人》中的演员)给我们上课。
有一节课,私底下,一只肉肉的粉嫩小手向我伸来,张开,里面躺着亮晶晶一对耳环。
送给你。她轻轻说。好象这是永久要保守的小秘密。
不,我没有耳洞,你留着吧。我不好意思的说。
收下吧,长大后会用的上,千万不要弄丢......
于是,粉嫩小手把耳环倒进我的小兜里,然后轻轻拍了拍兜,让兜兜更增了一份重量。
我们相视而笑,唧唧咯咯的笑声差点被骂。我记得她的脸蛋很像光滑莹润的鹅蛋,总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会不会格外美味,但我始终下不了口,顶多用一根手指头摸摸或轻轻亲上一口。
身子一动,兜里就会发出耳环碰撞的声响。那声响一出,我就想看她,想亲她,想拉她的小肉手,更想快快长大穿了耳洞戴她送我的耳环。这种习惯性的想法一直遗留在我心里,直至现在我仍会常常被兜里的钥匙声勾出回忆。
现在,我很为那另一只找不到的耳环伤感。甚至羡慕起忍者的意念功夫。
或许是搬家时丢在了哪里。屋里被我翻得七上八下,我就踩着那堆七上八下的小物件坐在七上八下的盒子上。
想想,现在我有了耳洞,具备了戴那副耳环的条件,却弄丢了当初穿耳洞的初衷。突然对那个女孩有了歉疚,歉那副耳环一个完美的归宿。
成长中,我很怕落下什么,可怕什么就来什么。说实话,我已经想不起那个女孩的名字和模样了,这并不怪我,脑子是个有限的空间,进来一个人就要相对的挤出一个人,人们管这叫平淡的遗忘。但我还是想拉她的小肉手,并且向小肉手保证,这只剩一只的耳环我一定倍加珍惜。
2
和妈妈去看小侄子,他正躺在爷爷腿中看动画片《天线宝宝》,他那么小,连话还不会讲,先学会看电视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黑盒子看,现在的小孩这么小就懂得享受生活了。
突然,小侄子哭了。原来是动画片播完了。
他还太小,还不懂什么叫不完整的美。动画片如果一直播下去,小侄子或许不会哭,但之后留给他的会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空寂和无聊。也许遗留下一半不完美会另人耿耿于怀,正是因此人们才会迫切希望得到另一半不完美。
这些,等小侄子长大了就懂得了,就不哭了。
3
把棒棒糖放入口中吸吮,吮到一半时拿出来看看,糖已被口水融化的失去了原貌,但颜色更加鲜亮了。于是,开始舍不得再吃掉它,要留下这半块。因为它美,值得珍惜,所以留下半块当个永久纪念。
后记
三件小事,三件不完整就完美的小事。
“一半”是种欠缺,欠缺是种特别,特别才不会忘记。我喜欢这种画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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