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状态里,突然的,父亲过世时那张双眼紧闭的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是那么揪心地疼痛,瞬间袭遍我的全身,眼泪就那么一下子流了下来!
没有在意过清明的日子,清明的祭典与自己很遥远一样,只是今年却因为父亲已经不在的现实,清明在愈来愈近时,我的心也愈收愈紧!
频繁的梦里全是老家的情景,年幼时的玩伴,古旧的木门,院子里经年的枣树,智障的村妇。。。一切都是旧时的模样,而父亲就在这些旧事的影子里沉默地存在,没有什么话对我说,而我却时时刻感受到他的存在!!
父亲过世时才五十八岁,于我来得太过突然,我甚至还在计划给他过六十大寿!可是没有想到一切竞全然来不及!于我,于母亲,于弟弟,于奶奶完全是措手不及的一场灾难!
痛哭于逝者不知是否有益,但于生者一定是一种释放!在送父亲的最后那一程时是放声一哭的,所有内疚,疼痛,不舍都在这一哭里表达到淋漓!
父亲一生勤劳,自年幼时就记得父亲盖房子,二叔结婚的房子是以父亲为主力盖起来的,自己家的旧房翻新是父亲张罗的,上高中的时候倾其所有买了家里的第二套房,弟弟结婚前父亲再次翻新旧房子,当时父亲已经是五十多岁!家里的院墙却仍是自己亲手一砖一瓦摞起!
父亲一生隐忍,待人真诚,与人为善,受人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与人相处,从来宁愿自己吃亏,却从不肯欠别人半分!无论有多大的委屈都能忍受,与任何人没有结下恩怨,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交到朋友,离开以后总有人念念怀想,父亲曾在天津呆过一段时间,回老家后常有与父亲同年龄的人问我他什么时候再回来!父亲下葬时全村人都来为他送行,从院子排到的大街上!主事的人说这样的情景在村里已是多年未见,可见他生前人缘有多好!
父亲对我亦是宽容到溺爱,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父亲断不肯说我半句不是,最多只是沉默!似乎一直在等我长大!而我无论有怎样的需要,他总是一味地付出,不考虑自己任何,只要我好,那么一切都不重要!记得第一年没有考上大学,当时也不想再去补习,父亲什么也没有说,只到开学的日子,一早帮我收拾行礼,对我说,一定要离开农村,不上学没有第二条路!后来结婚生子,父亲又随母亲一同到我身边帮我照看孩子!
父亲对老人特别孝敬,无论多忙每天都去看年老的奶奶,陪她说说话,看她有什么需要,只要是奶奶身体不适,马上请医生送医院!
然而,父亲对自己却从不放在心上,总是忽略自己!有异常的忍耐力!从不肯麻烦别人,对子女也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要求!从来没有报怨过任何,无论多么艰难的生活,他总是很满足,我不止一次地听他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了!。。。。。。
我握着父亲的手,体会有丰满变得干枯的过程,感受生命的无声消逝,是撕裂地诀别!
在人群中一次次寻找,感觉他仍在哪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做自己应做的一切事情,执著,无怨!
总是梦见父亲又回到家里,总是欣喜地看着他回来,想真好啊,原来是我弄错了!
然而父亲终是已经不在,无论如何不愿接受,现实亦是如此无情与残酷!我想父亲的真诚、善良、宽容、尊老爱幼和对生活执著地努力是他留给我和弟弟最宝贵的财富!
怀念我的父亲!他将永远活在亲人们的心中,永远温暖着我们的记忆!而我想他也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温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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