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说苑》(6)
楚文王有病,告诉大夫说:管饶这个人,总是用礼义来规范我,约束我,与他将处,总使我心里不舒服,看不见他我也不会想他。但是,我从他那里得到不少益处。到时候,请你一定要替我封赠他爵位;申侯伯这个人,"吾所欲者劝我为之,吾所乐者先我行之",凡是我有什么想法,他一定会鼓励我去做;凡是我所喜欢的事,他都先替我安排好了。与他相处,我心里不会感到不安,见不到他,我就会想他。但就是因为他的趋奉,使我犯了不少过错。所以,到时候一定要打发他离开。
管饶和申侯伯,一为贤才,一为奴才。在处理与他俩的关系时,应当说楚文王的做法还是明智的。贤才有益于社稷,奴才有益于个人享乐。对楚文王来说,二者均有着存在和利用价值。这使我不禁想起前些年曾火了大江南北的电视剧《宰相刘罗锅》来。刘罗锅刘墉是不可多得的贤才,和珅则是个典型的奴才。他俩伴在乾隆的身边,都颇得皇帝的青睐。为乾隆设身处地的想想,他用他俩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你想,江山社稷如果没有刘罗锅那样的栋梁之材支撑门面,他这把龙椅坐得稳坐不稳都是个问题,身边有了刘罗锅,自已就可以不必事必躬亲,腾出空儿来,可以享受一下声色犬马。加上又有和珅可供自已驱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享受尽人间富贵,又可避免当亡国之君,乾隆简直是太有才了。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哪个当官的身边没有管饶和刘罗锅这样的贤才与申侯伯和珅这样的奴才呢?有这两种人存在,倒算不了什么,可如果为贪图享乐而一味冷淡贤才,却放纵奴才,那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了。大凡人一当了官,生杀予夺大权在握,难免会有一些不学无术、专以阿谀奉承为能事的蝇营狗苟之辈在眼前晃来晃去。他们专挑你爱听的话说,专拣你喜欢的事做。你想游山玩水吗?他早已为你买好了机票,订好了酒店;你想玩女人吗?他不但替你订好了包房,连嫖资都为你提前预付了;你嫌手头的钱不够花吗?他早已巧立名目,将现金从财务部门提了出来,塞到你的衣袋里;你的家人亲友想走后门吗?根本不用你出面,甚至在你还未知情的情况下,他就为你办妥了......这种人,用着顺手,伺候得舒坦,甚至成了你须臾不可或缺的拐棍儿,离了他就寸步难行。可是,顺手则顺手矣,舒坦也舒坦了,如果真叫他得了势,成了气候,那天下可就要大乱了。
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里说过一句话,可谓震聋发聩:"人能事事如我意,可畏甚矣。"首先,奴才是不可能为你出什么正经主意的,他只会察言观色,唯命是从,唯恐伺候得你不舒服;你稍皱眉头,就足以使他心惊肉跳,哪里还敢象管饶那样,用礼义来规范你,约束你?其次,近小人必然会远君子。重用了奴才,贤才自然会避之唯恐不远。他们敢怒而不敢言,也不愿言。一方面是压制打击了他们的热情与忠诚,另一方面也堵塞了言路。
好在楚文王与乾隆都不是昏君,在贤才与奴才同朝为官的情况下,总算没让人才受了太大的委屈,这,或者可算是人才的大幸,也是社稷和苍生的大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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