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看父亲煮肉,但看煮肉不是为了学技术,不过是为了提前得到一口肉的赏赐,也就是馋猫不离腥锅台的意思,以至于看了多少年煮肉,根本没弄清肉究竟是怎么弄熟的。此次看巨胜煮肉,才略微明白了一点。
前天下午四点多了,巨胜才打回电话来,说晚上朋友要过来吃饭,点名要吃他煮的猪下水,他已经安排人准备了。电话还未放下,院子里就有人在开始忙乎。看来煮肉已经是轻车熟路,设备都是现成的:自己焊制的铁架,支起一口硕大的不锈钢大锅,旁边还竖着一只一人高的液化气瓶。我知道巨胜精于此道,但面对着这么大型的煮肉设备,还是有点意外。
锅里早已添好了水,一整挂猪下水已经在里面,火也已经点燃。旺盛的液化气催动着锅里的水不断的翻滚。手忙脚乱的人们居然忘了放盐,猪肝也出现了焦糊。不久,巨胜回来了,查看煮肉的流程,不停的予以指导。渐渐的,腥气变成了香气,猪肉的芳香弥漫了整个院子。
此时的肉还未完全熟透,客人们开始登场了。巨胜一会儿跑进客厅照顾客人,一会儿又跑出去指导煮肉。夜幕降临,肉还没有煮好,大家只好以别的菜佐酒,喝着等。其实肉早就熟了,巨胜却说坚持火候不到,不好吃。大家已经喝得沟满壕平了,肉还没有上桌。不断有人频频去催,巨胜无可奈何的端着两盘猪杂进来,嘴里不断埋怨说还没有煮好,不好吃。大家纷纷伸筷子,夹起就往嘴里放,都说味道不错。巨胜说:今天不算,明天请你们再来品尝,那才是真正的味道。
晚上,肉在锅里焖了一宿。翌日一早,巨胜来看,此时的肉已经软烂到无法夹起的程度,他只好用勺子与铲子架着往外捞。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可是巨胜仍然说不行,还要熏制。他把锅里的汤倒出来,将白糖均匀的洒在锅底;再将煮好的猪下水放在帘子上,盖好锅盖。很快,锅里开始冒烟,也就是十来分钟的功夫,熏肉特有的味道出来了。大功告成,揭开锅看,一锅香型味俱全的熏猪杂就呈现在眼前了。不仅仅是味道好,漂亮的颜色看上去就很养眼:黑的黑,黄的黄,尤其是那两扇猪脸红中透亮,如水晶般熠熠发光。巨胜介绍,因为炖煮的时间长,油都逼出来了,绝对的肥而不腻。
解巨胜没有食言。中午,果真又把大家请来,不喝酒,只是馒头就肉。猪脸、猪肠,猪蹄、猪肝切了四大盘,另有拍黄瓜等素菜解腻。美食当前,谁也不客气,大家一起动手,雪白的馒头,香喷喷的猪杂,虽然没有饿狼扑食的贪婪,但温文尔雅的吃相中仍然带着几分急迫,毕竟是美食的诱惑力太大了。巨胜还给大家做示范,他把馒头掰开,将肉夹在里面,然后使劲用手捏挤馒头,使肉汁与馒头融合,再吃起来,分不清哪是馒头哪是肉,只觉得香气在舌头上曼妙的起舞;只是演员下场的时候有点匆忙,咕噜一下就滑进嗓子里了。吃的时候,自然不能像林黛玉吃樱桃,必须有北方人的豪气,大口吃肉,甩开嘴巴,自管尽情的吞咽就是了。
光吃不喝,再加上食欲的急迫,很快就把肚子填饱了。略微品茶,大家下午都有事情要做,随即起身告别,嗝声连连的去了,只剩下几个女士收拾残局。
2019,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