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愧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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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去老宅,带回几串葡萄,是自家院子里的那架葡萄产的。
上次见它们,还是“葡萄如米小”;没想到,一眨眼就成熟了。沉稳的紫色,晶莹剔透,珠圆玉润,黄毛丫头变漂亮姑娘了。
若在平时,它早就化为我的口中物了,供我的味蕾恣意的蹂躏;但今天没有,看着它,非但没有老饕见了美食的迫切,甚至觉得有点愧于见它。自从搬到楼上住以后,我很少去看它,寥寥无几的几次,去了也只是看看;离开之后,就很难再记起它。说它是空巢老人或留守儿童,似乎都不准确,因为产生空巢老人或留守儿童的原因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尔;而它不是,因为我住的楼房与老宅距离并不远,千米不到,步行顶多就十来分钟;也不是忙得忘了它,我每天的日子无非是读读书、喝喝酒,玩玩游戏啥的,说忙只是一种借口。说穿了,就是不怎么用心。所以,不是因忙冷落,而是无情遗弃。
我当然知道它生长环境的恶劣与艰难,如果不是老伴长情,不时地去照看一下,大约干也干死了。但是,它并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自暴自弃,凭借着上天的恩赐,还有女主人的不离不弃, 终于得以健康的生长,并且结成了很好的果实。
当老伴将它带到我眼前的时候,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无地自容。一粒粒圆润的果实,似乎在瞪着眼睛质问我: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又像是在大声的宣告:没有你,我照样活得很好!
老伴说:“我给你洗一下,你尝尝,挺甜的。”
我拦住了老伴,顺手摘一只,带着上面的白霜、晨露与尘土,径填进嘴里,有点夸张的咀嚼着。我要把它连皮带肉带籽,一齐咽下。
老伴埋怨我的埋汰。她哪里懂得,我这不是要吃进肚子里,而是要把它装在心里,让它与愧疚一起,在我的记忆里永恒。
抱愧,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