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曾经是一个时代的集体记忆。当时,私家车还没有出现,公家车都很少,自行车就成了大部分人的代步工具。我每天骑车出行,遇到过许多有趣或无趣的事情,其中有三次撞车的经历,被人们津津乐道。
第一次是在1981年。其时,我在沧州《无名文学》工作。有一天近中午,可华老师叫我到沧州日报印刷厂(《无名文学》在此印刷)送稿件,因为急于排版,下班前必须送到。我骑着一辆自行车急匆匆赶往印刷厂。正赶上上下班高峰,路上很堵,只能随着自行车流往前涌。正走着,红绿灯亮了,自行车流马上停下来。我只顾想心事,没看红绿灯,自行车前轮一下子撞在了前面的自行车上。对方是位中年妇女,下班买了菜急着赶回家。她被我后面一撞,没有提防,自行车一栽歪躺在地上,菜从篮筐里掉了出来。好在人只是晃了一下,没有倒下,也没有受伤,所以,我心里就安定了很多,上前帮忙将车子扶正,用埋怨的口气说:“你这人怎么骑车这么慌张?亏我捏闸早,要不然撞伤了你,可就麻烦了!”估计是对方还未缓过神来,居然被我理直气壮的口气震慑住了;再加上身边的人流汹涌,她拍了拍裤子,说:“对不起,耽搁你时间了。”我赶紧说:“没关系,我有急事,得走了,你下次注意啊!”说罢,赶紧上车走了。我怎么会不急?等人家缓过神来,说不定拉住我不让走,可就真麻烦了。虽然自知这做法有点不厚道,但心里还是暗暗有点小得意。回到编辑部一说,大家哈哈大笑。张洪举笑着说:“你小子倒打一耙啊!”
第二次是1990年,我已经回到教育局工作。一天傍晚,与张静涛等人骑车去剧院看歌舞,在菜市场附近的三岔路口拐弯。本来我们是由东向南,应该走右侧,只是那天也是急于赶时间,抄捷径,从左侧直接拐了弯。恰好对面来了两辆自行车,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我来不及捏闸,直接撞在了前面那辆自行车上。车子倒了,女孩子也倒了。她大概是怕弄脏了新买的红裙子,立马站起来,很珍惜的抚平裙子上被挤压出的皱褶。张静涛立即气汹汹的吼道:“你会不会骑车子?”女孩子愣住了。这次,我来了个故伎重演,帮她扶起自行车,用长辈亲切的口气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鲁莽,不注意对面的车辆啊?”同行的另一位赶紧打帮场:“算了算了,演出快开始了,咱赶紧走吧!”我们三人骑车走了,剩下两个女孩子目瞪口呆。走在路上,我自嘲的说:“咱们这不成了无赖了吗?”
第三次发生在三四十年代,其实不是我干的,当时世界上根本还没有我这个人。当事人是我老家同一生产队的刘大爷。他早年在南京学徒,也是掌柜的叫他去办一件急事。他骑着自行车在一条很窄的胡同里穿行,从一家的门洞里突然跑出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刘大爷没准备,一下子将那孩子撞了个仰八叉。他知道如果孩子的家长出来,这漏子可就捅大了,看着咧嘴要哭的孩子,他做出一副要打的架势,吓唬说:“你敢哭,我打死你!”孩子一下子被唬住了,只是咧嘴,没敢哭出声来,刘大爷赶紧骑上自行车一溜烟的跑了。
那年生产队在我家西院办副业,搞铸造加工,刘大爷是技术人员。我到西院去玩,听他亲口说的。不过,后来与人说起,为了说的真切,故意把事情的主角说成了我,时间地点也都变了。人们当然信以为真,把这一件与前面两件事加在一起,就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骑车三撞”。直到前些日子老友聚会,当年的老领导还在拿这件事讥讽我,以证明我的人品之差;同时也说明他的识人知任,从侧面证明当年他招降纳叛,调我到他麾下的无比正确性。
其实,年轻时干的荒唐事多了,远不止这几件,现在回想起来,难免不为自己的荒唐做法感到愧疚。可惜时间不能倒流,想悔改也没机会了。现在说出来,也算给年轻人做个反面教材吧。
2019,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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