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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排队走向死亡

(2018-08-31 00:0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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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文艺评论

人从呱呱落地那一刻起,就加入了等死的行列,虽然这队排的有点长,但个个义无反顾。在此过程中,医生可做的其实很有限,无非就是不让人随便加塞而已。梁爱琴的《等死》,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说当一个人到了生命的尽头,人事已无可为,便只能静静地等死。“公爹”是个能干的人,当然也是任性的人,蔑视一切规范与道理,想吃就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终于在一天吃到了头,就像一个活腻了的自杀者,随便家人与大夫怎样追问与折腾,他躺在那里任谁也不理,最终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死者。梁爱琴想说的是人怎样才能死的有尊严,比如把自己生命的结尾托付给谁?同时,通过对生者对死者不同的情绪反应,描绘出了一副世俗的众生相,揭示了死亡给人生带来的灵魂冲击,以及由此而产生的悲痛、纠结、挣扎与解脱。

都说爱与死亡是文学的永恒主题,我读过很多有关死亡的作品。但是,大多数作者都是把死亡当做主题的一种例证,一种陪衬。梁爱琴这篇《等死》,直击等死现场,正面描写人的生命终结过程,并且由此悟出了一些人生的“道理”;尤其是把这个创作过程局限在一个逼仄的散文体裁里,这种作品其实并不多。而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作品选的这个视角很有趣:儿媳。在一个家庭里,儿媳是唯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当一个人即将告别人世的时候,其他的亲人被悲伤笼罩了一切,唯有儿媳在悲伤的同时,尚可腾出一丝理性的余光,来打量事情的全过程。这就是梁爱琴的才分所在:角度取得巧而准。再加上女性特有的细腻以及文笔的优美,这篇《等死》就成了。

我与梁爱琴相识不久,看的作品并不算多,但仅就我所看过的而言,似乎她是个爱“说理”的人。文学创作的“说理”历来是有争议的,远到过去的雨果,近到当代的刘心武,都曾为此而饱受争议。它的好处是有助于深化主题,缺点是弄不好容易沦为说教。梁爱琴的作品一般都是从道理开始,然后引入正面叙述,有的时候觉得很亲切,很有趣,但有的时候则略显枯燥,给人一种政治说教的印象,其实是有点影响读者的情绪的;尤其是在很短的篇幅里,过多的抽象议论往往影响形象描述。过去我们经常听电台里孙敬修爷爷讲故事:“从前哪,有一座山,山上啊,有一座庙;庙里啊有个和尚……”一开始就把听众引入到情景当中了,很吸引人,但如果上来就讲一通“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之类,小朋友们就不爱听了。

需要说明的是,在《等死》中这一点表现的并不明显,我只是顺便把读她的其他作品的印象捎带着说了。 不过这篇《等死》的结尾,她的长处似乎没发挥好,平了一些,没有给人一种提升与深化的感觉。其实梁爱琴本来是长于议论的,就她的能力而言,应该可以说得更好的。

梁爱琴的作品参赛,本来希望大家点赞,拉点读者站台的,而我煞风景惯了,好话说了,偏偏再加几句不好听的。这没办法,她自己老是谦虚的让我“指点”,我不客气,照单全收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果真一并说了。谁叫她碰上一个好为人师的人呢?现在的导师如小区里乱窜的丧家的流浪狗,一片树叶能够砸到十二个。咱也凑个数,领个行骗证忽悠忽悠人,有何不可?

20188,30.

附:等    死(作者·梁爱琴)

面临死亡,真实的死亡,我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面临死亡是在我不熟悉的、与我的出生地相距千里之外的农村,而且面对的是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却是父亲的人的死亡;农民的现实性和对生命的认识,多少因为有些彻底而略显无情,但又仿佛是无奈的智慧……

我的公爹是个非常执拗的人,能干是极其能干的,但脾气也是相当暴躁的,充满暴力的交流方式在农村似乎很平常,谁叫得高、脾气大谁就能更多地掌握主动权;什么东西用得不顺手,很随意就可以再买一个,由于随性,家里并无积蓄,属于粗犷型家教……公爹喜欢吃肉、吃鱼,但由于年老,也由于体力劳动的日益缺乏,吃上的肉鱼等迅速转化成拥堵血管的力量,早年就因心肌梗塞、脑血栓住院三、四次,好在命大,都转危为安,但仍然不听劝告、不能忌口,打针、吃药的同时仍然吃大鱼大肉,尤其过年,不大块吃肉是过不了年的……他的执拗无可动摇,任妻子、儿女、兄弟、邻居、医生都劝不住。

终于,也是必然,在这年腊月二十五,公爹又卧床不起,开始只说休息,却是昏昏沉沉,开始说些胡话,兄弟来看过,冥冥中感到寿限将至,不建议送医院了;腊月二十七,儿子回来,看到如此严重,果断背着这昏迷不醒的父亲送了医院,这个年就过得无比揪心。

老汉在医院终是没有清醒的迹象,一直打着吊瓶,做了各种检查,七天七夜不曾清醒,进食靠胃管,排泄靠导尿管,只是呼吸日渐均匀,成植物人状态,何日醒来,毫无预期也似乎遥遥无期。继续住院观察,还是回家,医生表示都可,反正治疗也基本无望;儿女就开始有分歧,二女儿总想让父亲住院,因为这里条件好,翻身、擦洗、换药、检查都好,而回家各种各样的条件都不具备;大女儿和三弟似乎理智,倾向于回家,安排后事;最小的四女儿不曾发表意见,她无从选择;最后三叔也给出了长辈的意见,让该走的都走,该来的都来,顺其自然,不过度医疗。就这样,老汉被办了出院,躺着进来的,又插满管子、躺着出院,无非是做了一顿检查、花了一顿钱,而昏迷中的这个躯体是否感知到了呢?

在床上躺着的老人,由于长期的睡眠,身体无比放松,皮肤也舒展了,额头的皱纹也完全平复了,几个儿女昼夜守在床边,每天擦脸、清理眼屎、嘴角的分泌物;喂食继续打胃管,排泄仍是导尿管,打着吊瓶,呼着氧气袋,但身体却没有像在医院时那样翻身和擦洗。

亲戚、朋友、村民陆续都来看望和了解情况,似乎也都默认了老汉醒不来的状态,也就认为这人已经死亡,作为人,不能劳动,不能说话,整日躺着,可不就是废人和死人?何必再拖累旁人?有家族兄弟就开始商讨准备后事,堂屋就打扫一空,只等老汉的灵柩摆放,就成灵堂了。

而这日日打液的老汉却很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而平稳,似乎永远不会停止,但也永远不会醒来,就有主事的拔掉了氧气管、拆了吊瓶、胃管和尿管等,儿女们无言,有感谢?感谢他人做了自己不敢做的?有无奈?无奈自己无从选择。老汉仍睡着,毫无知觉,并不知道竖着的人对他做了什么;又过了两天,毫无反抗能力的老汉仍然安静地睡着,很沉很深,主事又招呼家人给老汉穿上寿衣;寿衣上身的老汉仍然只是睡觉,一天,又一天,仿佛开始了一场生命的马拉松,一个昏迷的人与一群醒着的人的较量……

老汉开始发热,头上很热,开始出油、出汗,全身都很热,纯粹一个能量的耗散过程,又躺了三天,就明显瘦下来,四方大脸,红润面庞都消失了,就剩了皮包骨头的脸,脸色也发暗起来,元气或是真气就一点点耗散,越来越缺少红润,形同朽木,形同槁灰。

儿女日日守在床边,似乎都想陪父亲最后一程,又似乎在等一个结果,彼此无言,又无比明白,常常看着老汉,试试脉搏,感觉一下呼吸,而呼吸平稳……大家都在等待,等待死亡的降临……期间我也手触了这个老人的额头、手、脉搏,不曾感觉到害怕,只叹命运无常,生命柔弱;曾经多么威武,多么脾气大,多么随心所欲,如今只有默默和无力,只剩了呼吸。

终于在两天后的半夜三点,老汉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了,守床的儿女一阵惊慌,又似乎是终于等到结果的轻松,赶紧通知了所有的家人,通知主事……安静的夜晚被打破,小院里人头攒动,一场蓄谋已久的丧事开始操办,老汉的遗体被搬到了堂屋,孝子跪在地上对着老汉耳语,说什么呢?不过是说给活人看,说给活人听。

老汉就这样走了,从腊月二十七到医院躺了七天七夜,被扎、被插、被检查、被抽血、被核磁……又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躺了三天三夜,又被拔掉所有的管子躺了五天五夜,从一个红润的大脸庞躺成一个晦暗的、皮包骨头的瘦子,在轻松平静中躺着、睡着,逐渐衰竭和离去……这应该也是老汉想要的选择吧!难道这活着的人就是为了最后等死吗?

当一个人没有意识,无法清醒,连等死的选择都来得这样被动,要活人来为自己抉择,因为他有未了的心愿吗?还是他本就不想离去,或者不想主动把握自己的命运,非要别人来抉择,落下口实?

人,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到底应该把自己交给谁?自己、医生、儿女、配偶、兄弟、父母?到底应该怎样选择?我想这个问题一定要早一点想明白,否则这一辈子也没有活明白,到最后也无法主动掌握自己的生死,而要旁人来决定和选择,总有不同意见的,这样一直会有无可言说的心结存在于活人的世界中……永不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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