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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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我是个茶盲。
并不是不爱喝茶,几十年的机关生活,养成了每天早晨一上班就泡一杯茶的习惯。几大茶系的产品都喝过,但我分不清它们之间的区别,觉得除了茉莉花茶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其余品种味道似乎都差不多。所以,我喝茶纯粹是一种习惯,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稀里糊涂吞下去,什么滋味也尝不出来。我也尝试过研究,买了很多关于茶的书,有古人的,今人的,还有外国人的,甚至不惜重金买了大部头的《茶事典》。但看了半天,仍然稀里糊涂,毫无心得。不得不承认,我的味蕾就是一个糊涂蛋,从来就没明白过。
什么时候开始喝茶的?记不得了。说来可能没人信,我在二十岁之前从没有见过茶叶,我对茶叶的概念,全部来自文学作品。小时候,如果家里请人帮忙干活,会把大枣烧糊了,放在暖壶里用开水冲泡,名曰“枣茶”。这枣茶甜丝丝的,有一种类似咖啡的糊巴味,还真的不难喝。至于认识真正的茶叶,是我到了县城工作以后,单位有一位姓齐的同事喜欢喝茶,还喜欢向人推荐好茶,我对茶叶的初步认知,基本都是来自于他。
于是,我也开始喝茶,喝的是那种一块钱一袋的茉莉花茶。尤其是听说喝茶可以解酒,每天喝酒之后,便把喝茶当成了吃药。随着条件的改善,喝的茶品种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来越高。有时候借助于狐假虎威,也会有人送点好茶。喝免费的茶,不喝白不喝,而且越喝口味越刁,尽管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凭着直觉,似乎也能品出一点什么,虽然说不清这“什么”究竟是什么。
近年来,喝茶成了一种时尚,街上出现了不少茶楼、茶室,很多人喜欢到那里喝茶、聊天。吾生也鄙,粗鄙面目此刻遂暴露无遗,总觉得花那个钱攀附风雅,是一件很不划算的勾当。家里有书房,有茶叶,朋友来了喝喝茶,说说话,不也挺好的吗?干嘛非得跑出去花那个钱呢?
有不少朋友很讲究,家里置办了喝茶的茶具,很精致,也很繁琐,我这种粗俗人等很不适应。近来在方正弟的正园聚会多,他家各种茶具置办的很周全,很专业的那种,现煮现喝。茶壶比我的茶杯大不了多少,茶盅则不满一口。喝这种功夫茶,须有饮相,要神定气闲,要从容,要安静,要慢慢品,仔细呷,不能龙吸鲸吞。我平时喝茶,过去用的是那种茶缸子;后来有进步,改为茶杯,大号的那种。赶上渴了,一连灌下好几大杯。苏东坡把我这种喝茶法称为“驴饮”,假如与他同座,早就被赶出来了。方正照顾我,特意为我准备大一点的杯子,我总是在众人的嘲讽与不屑中旁若无人的猛喝暴饮。我做不来那种高雅状,粗鄙就粗鄙吧,骨头里带来的,怕人笑话也不成。粗鄙人有粗鄙人的活法,有粗鄙人的喝茶法。这辈子是准备将粗鄙进行到底了。
粗鄙人一般都胡吃海喝,吃的脑满肠肥,喝得大腹便便,三高是铁定的了,比如我。最近,外甥女晶晶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法子,将几种茶放在一起煮,说是治三高,非要我试试,并不由分说,将茶叶带茶壶都捎来了。孩子一片好意,当舅的哪好辜负?再说,此事并不繁复,分别将三种茶放进壶内,加水煮就是了;而且,换一次茶可以喝一天。我试了试,味道还凑合,也就坚持喝了下来,慢慢的,快成习惯了。我对晶晶说:“你非让我喝我就喝,可是喝习惯了,你得负责供应茶叶。”等于是赖上了。慑于当舅的蛮横,闺女不敢说不,唯唯而已。
看来,喝茶也得有喝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