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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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散文 |


中午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山楂树,花事正盛,甚至有蜂蝶来朝;几个小时回来,却见地上躺满了凋谢的花瓣,心内不由一紧:前天蓓蕾蓄锐,昨天繁花盛开,今天便无情凋零,花的生命居然如此脆弱吗?
中午出门,是送老伴去上海的,为了一个小生命的呼唤。倏忽花甲,自觉童心未泯,如今,被即将到来的真正的童心打得落花流水。此童心在彼童心面前,显得那么愚钝,那么笨拙,甚至有点愚蠢。我切切实实感觉到了白驹过隙般的生命过程,不觉老之将至,而老已至矣。面对着花的凋零,一个糟老头子,虽然不似林妹妹的多愁善感,但伤春之意还是有的。“落花流水春去也”,去也,去也,不去行吗?
老伴此行,意味着我的家庭生活发生了革命性变化。过去,我是家庭的中心,孩子们如一只只风筝,不管飞的多远多高,牵着的那根线在我手里握着。一扥线,他们就都飞回来了。如今,一个小小侵略者的闯入,篡夺了权柄。我也成了一根线,被一只稚嫩的小手牵着,叫我向东我不敢向西,叫我打狗我不敢撵鸡。
并非不愿意交出手中的权力,只是伤感于童心尚在,童年已非;我对那颗真正的童心羡慕嫉妒,没有恨,只有爱。润芝有言:“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也许这就是天意:山楂花是凋零给我看的。它提示我,以后要做的,不是炫耀自己的绚烂,而是守望另一颗童心,为他祈祷,为他祝福,为他提供呵护。不是有句诗叫“化作春泥更护花”吗?这一坨泥,便是我今后的身份。
花事已凋敝,更着风和雨。傍晚,雨越下越紧,地上的落英愈发的厚了。
花自凋零水自流,没有悲伤。想起儿时学过的课文:
滴答滴答,下雨啦,下雨啦!
有个老头子说:下吧下吧,我要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