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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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2018年的第一场雪,趁了文人骚客的意,又是吟诗又是作赋的,忙了个不亦乐乎,恨不能穷尽了天下最好的词来捧雪的臭脚。天公非但不领情,反而故意使坏:你们不是念念有词吗?那我再来一场,看尔等还有何话说!
果然就又来了一场。这次,雪似乎不如上次大,但也已经屏蔽了地面,让文人们抖点小机灵,足够了。
余,粗鄙人也,虽不善吟风弄月,但有时也玩一把小情怀,比如赏个雪什么的。大凡什么东西,也许本身无足道,但只要成了规模,便是一景。雪亦如此。漫天皆白,便好驰骋你的想象,想谁是谁了。所以,我爱看下雪,也爱看雪景。
粗鄙更有粗鄙人。这里正在玩风雅,出来一位老妇人,连声催促着扫雪。老伴历来是焚琴煮鹤的好手,在她眼里,远方永远比诗重要。她仿佛就是一个江湖郎中,什么病人到了手下,必无活命之理,我家里所有的花卉,最后基本都变成了可食的菜蔬。雪也是如此,每每见了,她是必欲除之而后快。你这里正赏雪景,那里却突然狮吼:“看什么?还不来扫雪!”这风景杀得不要不要的。雪地中,扫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多么富有诗意?她偏不,除雪务尽,容不得半朵雪花在目。曹雪芹说:“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这是诗;而到了老伴这里,大地虽在,而且干净,“白茫茫”却没了。
妻令如天,如军队必须听党指挥,只得扶帚以扫。洁白的地毯,被我一下下剪成了破毯子,仿佛诗人把自己心爱的诗句,一个字一个字的被迫删去。天在下雪,心在滴血,血滴雪上,开出一朵红色梅花,诗人的命都苦哇!
好在我不写诗,牙一咬,眼一闭,什么诗呀歌的,“铁帚扫而光”!我本粗鄙人,何苦攀风雅。有新醅酒便足矣,至于红泥火炉之类,不要也罢。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留给文人骚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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