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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宝盅

(2017-03-07 05:35:24)
标签:

情感

分类: 散文

                              ——为友人造像(61

                        情之宝盅
                                           郭宝忠近照(田宝春摄影)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这是酒仙李白的名句。与酒结缘,得酒中真趣,方为真正的酒友,非徒饮者灌酒是也。我与郭宝忠的酒缘,就像传说中的那只宝盅,里面的琼浆佳酿,常斟常满,永不枯竭。
    我与宝忠弟大约相识于九十年代初,我在教育局,他在人事局,工作上有交集,所以就认识了,经常在一起喝酒,并且成为朋友。与宝忠成为朋友,肯定不仅仅因为喝酒,但也绝对少不了酒,爱酒不愧天嘛。可能他是军人出身,酒席间透出一种军人的豪爽。这一点正对我的路,虽然我没当过兵。因为我在酒桌上喜欢胡说八道,成了大家的一乐儿,所以,郭宝忠曾经说过:李洪勉的酒可以不喝,但李洪勉的话不可不听。听话不是服从的意思,而是听笑话,或者看小丑。

    当时人事局有几个年轻人,比如赵洪清、赵德利之流,工作很能干,活得也潇洒。那时,我刚刚学会了搓麻,兴致勃勃的经常废寝忘食。有一天,赵洪清对我说:你别整天玩麻将了,现在谁还稀罕这个?拉着我就走,说要我去见识见识。我莫名其妙的就被拉到一家酒店,郭宝忠等人都在,原来是在唱卡拉OK。那时候这种玩意在小城还很少,不像后来阿猫阿狗都会上台,傻子哑巴也能呀呀几句,这之前我连见都没见过,音响、旋转射灯什么的一应俱全,仿佛到了舞厅。几个人轮流拿着话筒咿咿呀呀的唱,都是些我听过或没听过的流行歌曲。过去只在剧场里看过演员的演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们荒腔走板的唱,还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他们也极力怂恿我唱,我也极力拒绝。别看我平时满嘴里跑舌头,其实心里是个很传统的人,虽然传统在我这里也有点荒腔走板。而且,狂傲的外表之下掩盖的是一颗拘谨而自卑的心。结果他们费了半天劲,也没能让我哼上一句。唱了好长时间,直到酒店要打烊,几个人才意犹未尽的出来。赵洪清说还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不容我分说,就把我拉到赵德利家里,一进门,就见满屋子的人,烟雾缭绕,人声嘈杂,也有一人捏着话筒在唱。我很好奇,什么时候这玩意进了家庭?赵德利介绍说,这是他前几天出差买回来的录像机与交换机,插上话筒就能唱。满屋子的人都在你争我抢,谁都想体会一下演员演出的滋味。赵洪清抢过话筒让我唱,我根本就不敢张嘴,连连拒绝,他只好自己唱了起来。
   
从赵德利家出来,已经是夜里下一点多了,那天月儿很明,风也轻柔。我虽然一句也没唱,但心里仍然很兴奋,我见到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人的业余生活除了读书、搓麻与睡觉,原来还可以这样度过。再后来,我终于尝试着唱了,而且一发而不可收。其实,这一次的卡拉之旅,是一次心灵的洗礼,个性的解放,是灵魂的舞蹈,是生命的张扬,使我们从浑浑噩噩的世俗中挣脱出来,全身心的投入到一种积极而主动的生命状态之中。——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体悟到的。
   
我与郭宝忠的友谊就在喝酒与卡拉之中延续下来,并且把酒肉朋友变成了真情朋友,时间长了不见面就会想的那种。这当然是双方契合了性情的缘故,都大大咧咧,都热心肠,最重要的是都爱喝酒,而且喝得豪迈、壮烈,血液里的那些东西,都溶解于酒中,浸染了全部的心思。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没有山誓海盟,不用两肋插刀,但在关键时刻,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平时不见就会想念,有事就会牵挂,见了就想喝点,郭宝忠感情的宝盅里面总是满着。
   
有一件事,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2007年,我母亲去世,在老家设了灵堂。临出殡的头天晚上,我们都吃过晚饭了,突然来了吊唁者。他就是郭宝忠。原来他在外地出差,听说我母亲过世的消息,连夜赶回来,就是为了在老人灵前恭恭敬敬的鞠上三个躬,而且他还要马上赶回去。我很感动。嚎啕大哭里除了丧母的悲痛,还有一份对宝忠的感激。但这样的朋友是不用说感谢的话的,只是默默地把进门连口水都没喝,就匆匆赶回去的他送走。
  从那一刻,我就认定,这样的朋友是可以走到最后的。
                                             20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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