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为友人造像 |
【肖泰按】近日,与宝春弟约定,共同合作办一件事:为友人造像。他摄影,我撰文,写一写我们共同的朋友,总题目就叫《为友人造像》,每次一人。
写文章就像开铺子,里面有没有真货色,好货色,自己说了不算,得让别人品评。铺子即将开业,说了这些,算是给顾客一个交代。
我与赵金泉相识久矣。他比我大几岁。大约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俩都被文化馆召去帮忙。他去之前,我就知道他的散文《钢筋工》发表在《河北文艺》上。当时对我们这些文艺小青年来说,在省级刊物上发表作品,就是了不起的事情了,我简直是带着崇拜的目光去仰视他。相处下来,觉得他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起码那副其貌不扬的脸就让我心里有了自信。再后来,从相识到相知,逐渐把偶像处成了朋友。经过几十年的磨砺,朋友越做越好,终于成了知己。古人云:“人生难得一知己”,与赵金泉到了这个份上,也算可以了。
赵金泉与我一样,也是个土生土长的庄稼小子。后来,命运演了一出“子见南子”的喜剧,亏了缪斯女神的庇佑,我们都吃了皇粮,并且把老婆孩子都带进了城里。人进了城,心却留在庄稼地里,朴实的那点东西仍在,所以,这朋友做的也踏实。所有的人都在变,几十年下来,唯赵金泉没变,官场的虚伪与现代人的尔虞我诈他都没学会,仍旧是从前的那种朴实。当然,朴实是一柄双刃剑,成就了他也耽搁了他,最大的官也就当到了市文联副主席。这副主席说起来好听,其实名至实不归,顶多是有人请他喝顿酒,估计索贿受贿的事情不会在他身上发生。但是,他安贫乐道,挣安分钱,吃安分饭,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如今,老伴的祖传医术已经在申报文化遗产,两个女儿都已经学业有成,走向了社会;只剩下一个逃避计划生育偷着生的儿子也已经成年。已经被内退的赵金泉基本可以在家颐养天年了。
名利都已成过眼烟云,本就安分守己的赵金泉却并没有心如止水,压在心底的那点人文情怀还在,与朋友们相聚,依然是童心未泯,说起文学来,依旧是“念念不忘”——人已蔫蔫,对文学却始终未忘。以己心度之,确实也有道理。人老了,总得有点精神支柱,文学不就是一剂止疼针吗?搞文学就像狗叫。契科夫说:“大狗小狗都要叫”,癞皮狗如我辈者尚且要叫,作为“金犬”的赵金泉自然也可以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的。而且,叫出的声音,也一定如山谷之幽兰,悦耳之银铃,用五线谱记下来,就是一支世界名曲。
很多人从官场上退下了,却始终没放下,一辈子就那么憋憋屈屈的活着。赵金泉早就活开了:进得去,出得来,纵横捭阖,尥蹶子踢腿,无不从容自由。别人只有艳羡的份儿,想步他的后尘,其可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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