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立鹤群
(2016-01-08 03:5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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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
分类: 散文 |
本市一位朋友提前打电话,说沧州的两个朋友来泊办事,点名要见我。这两个朋友,均为多年故交,都是笔杆子出身,他们来了,我自然要见的。所以,今天中午,我乐颠颠的去了他们所住的酒店。到了那里,朋友说,他们的事情还未办完,叫我在餐厅等着。我心里纳闷:都是退休多年的人了,有什么大事要办,还神秘兮兮的?但我又不好多问,只得耐心等着。一直过了十二点 ,才见一群人从前楼鱼贯而出,除了沧州的那两位朋友,还有或熟悉或陌生的一干人等。与朋友见了面,朋友给我介绍沧州来的其他人,乱哄哄的也没听清,就被裹挟进了餐厅。
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大餐桌而坐。我问身旁的朋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朋友递给我一张报纸,是“世界华人文化名人协会中国河北分会”主办的内部刊物《新动态报》。报纸虽为内刊,却有个“国际统一刊号”。恕我孤陋寡闻,我办报多年,从未听说国际上还有什么“统一刊号”,算是又长了一份见识。原来是这个所谓的“世界华人文化名人协会”下设的“中国河北分会”再下设的沧州分会又下面的“泊头工作站”举行成立仪式,沧州的几位朋友是应邀来参加仪式的嘉宾。
沧州来的两个故交,都是多年文友,不用别人介绍。那位女士,是写小说的,曾任沧州市副市长,在政协副主席位上卸任;那位男士,是写杂文的,从沧州市文化局副局长任上卸任。他们虽均为官员,却倒一直保持文人本色,并无大多官员之势利,所以,我愿与之交往。从沧州来的另几位,除了一位是女市长的老伴,是位画家,其余的我就都不认识了,反正都是年长于我的老者;本市的有一位原市委副书记,在他当官之前就是朋友,多年来一直保持密切交往;另一位为女性,曾任本市市委副书记、政协主席。对她,我不敢妄称朋友,但她主管教育多年,也很熟悉。其余的就都都是老熟人了,反正不是这个“长”就是那个“长”的,而且均已赋闲在家。大约是闲得无聊了,就出来弄个协会什么的,算是找点事做。况且又是文化之类的“雅事”,参加了文化名人协会,自己当然也就是文化名人了,还是世界级的,想起来就不免叫人飘飘。我从不知道泊头还有什么真正的文化人,这一下子竟然突然冒出这么多世界级的“文化名人”来,心理上还一时不能适应。
在在座的所有人当中,除了一位司机,就数我最年轻了。而我与他们一样,也是头上飞雪,不年轻了。一群末路英雄与迟暮美人凑在一起,银色的人头攒动,倒也是一道奇特的景观。看着这满座高朋,我暗自清点了一下,不禁心里大惭:人家都是高我一等的官员,只有我是个连芝麻官都沾不上的“小跑腿儿”,使我不由得联想起那篇著名的俄罗斯小说《小公务员之死》。我是连那位窝囊而死的小公务员都不如的。参杂在这一群官员当中,真有一种鸡立鹤群的感觉。愧则愧矣,但毕竟在官场混迹多年,还不至于吓得说不出话来。况且,两位主宾都是多年好友,心里倒很坦然。加之杂文作家朋友,性格豪爽,即便在任的时候,也是嬉笑怒骂,不拘小节,没有半点的官家城府,与我算是有点臭味相投。信口胡诌,满嘴里跑舌头,把本应拘谨的半官方酒宴搞得气氛很轻松。沧州来的客人当中,有一位是回民,也是豪爽一路,主动提出来要为大家献歌,是一首蒙古族的《敬酒歌》。他的嗓音浑厚、洪亮,唱的有板有眼,真的很好听,大家一起鼓掌。当官的也是人,平时正襟危坐惯了,私下里也愿意放松放松,在这种场合,想必心里也很受用的。
回到家里,我还在想,今天这场酒,去,是应该去的,有朋友在那里,怎好不露个面?但去了,心里又不自在:人家都是官员出身,又都是文化名人,唯独我一个属于布衣白丁,凑的什么热闹?
不过,睡一觉醒来,当时杂乱的七七八八,就什么都忘了。
鸟儿从天空飞过,没留下任何痕迹——这是谁说的?也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