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婚事（20）

             
    婚礼，在金豪大酒店婚庆大厅举行。大厅装修的富丽堂皇，彩虹门、红毯路、婚礼台、酒杯塔、蜡烛台，巨大的投影背景……一切都那么豪华、现代，是我们这一代人想都不敢想的。大厅里坐满了嘉宾。本来通知参加婚礼的人数压缩了再压缩，其原因，在低调的背后，其实是虚荣心在作祟。总觉得自己内退好几年了，通知人家来人家不来，岂不是自讨无趣？古人云：“人走茶就凉”，我这壶茶可是凉了好几年了。可是，闻讯而来了很多人，这是我始料所不及的，也使我的心里大为感动。

主持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其实是本市教育系统很有名气的音乐老师，业余兼职做主持人。小伙子能言善辩，多才多艺，口才很好，歌唱的也不错。他主持婚礼，语言简洁明快，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那么多无聊庸俗的噱头，让人心里很舒服。

婚礼的议程大体上还是传统的套路，就不赘述了。无非是新郎新娘走红地毯，介绍恋爱经过、交换结婚戒指等等；当然，作为新郎的父亲，我的讲话也是必不可少的。说实话，整个婚礼过程，我的心里都是很复杂的，既有幸福，也有辛酸，更多的是对早已逝去的父母的愧疚。我始终在想：如果父母能够看到这一切，那该多么好！可惜，谁也无法起亡灵于地下，这只能成为我心中的隐痛了。

当主持人要求儿子介绍自己的恋爱经过时，儿子也是感慨万千。两个人相识于网络，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期间经过了漫长的八年。在这八年里，经历了风风雨雨，一路坚守。如今，终于修成正果，踏入了庄严地婚姻殿堂。交换戒指，喝交杯酒，仪式熟悉而庄严，幸福的笑容洋溢在他们的脸上，也洋溢在他们的亲人脸上，洋溢在所有来宾的脸上。

最使我激动的是“改口”环节。过去，青青见了我们都是叫叔叔阿姨，如今，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对我们的称呼自然也要改。叫个爸爸妈妈自然容易，但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年轻人来说，要跨过一个巨大而艰难的感情历程；对我们这对老夫妻来说，也要经历这个过程。只是对他们来说，其中有着幸福、快乐，也有着一份羞涩与难为情；而对我们来说就不同了，感觉到的，都是满满的幸福与快乐。当青青略带羞涩的叫出那声“爸爸”的时候，我感到的是那种仪式感，庄严感。如果说叫爸爸之前对媳妇还是单纯的喜欢的话，从此刻起，就更增添了几分亲切感与对儿女的爱怜感。当然，当叫完之后，父母是要掏红包的；但是，这个钱掏得心甘情愿，掏的高高兴兴。这里，没有经济的因素，没有被动的成分，就像逢年过节老人给孩子的压岁钱一样，心里是舒服的，高兴的，幸福的！

最后，由我讲话。说实话，为这几句话，我在心里准备了很久，不是为措辞费心，而是怕自己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尤其是联想到远去的父母。只要一想，眼里就发湿，总怕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在喜庆的气氛里弄得哭哭啼啼的。为此，老伴劝过我，朋友也劝过，说到时候千万别那样，否则煞风景不说，弄得大家都不高兴。他们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所以，我只说了三句话：一是感谢。感谢亲友的捧场，感谢亲家们远道而来，更感谢亲家为我们家培养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二是嘱咐。嘱咐儿子媳妇结婚后，不但要媳妇孝敬公婆，儿子也要孝敬他的岳父。羊羔跪乳，动物反哺；孝敬尊长，人之大伦；三是致歉。我们这个小地方，条件有限，对各方亲友招待不周，表示真诚的道歉，希望大家尽量的吃好喝好。

婚礼在主持人动听的献歌声中结束。然后，大家同进喜宴。喜宴过程中，在总理的引领下，我带着老伴、儿子与媳妇挨桌敬酒。在大家共同的祝贺与祝福声中，我的心也醉了。

下午，青青的娘家人特意到家里来看望（上午青青进门的时候，她的娘家人都没有下车，而是直接去了婚礼现场）。晚上，我带着老伴、儿子与青青到他们住宿的宾馆招待大家。明天一早，他们就将启程回江苏了，所以，这顿饭也就算是为他们送行了。席间，我喝了不少酒。这次，是真的醉了。

从宾馆回到家，这一天的日程才算结束，我早已累得浑身酸痛，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

                                                                                    2015-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