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无意中翻出二十多年前的诗稿，心中居然狐疑：这是我曾经写过的诗吗？这些记忆，已经遥远到印象模糊了。再读之下，居然嫉妒起自己当时的年轻来。可惜，时光荏苒，当年的毛头小子已然是皓发老翁了。这些东西，有的在报刊上发表过，有的未发表过；现在，选几首发在这里，一方面是敝帚自珍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以此来纪念自己已逝去的青春）

送

挥手与你告别

眼前，却推不开你的模样

 

你一次佯作不经意的宣布

敲响了我的惊愕

我于是明白

细水长流

自然会拓宽河床

 

渴望你的淙淙之响

却流不进我干涸的土地

中间有一道墙

你知道吗

 

送你走，也许我是对的

虽然总也铺不平闪泪的目光

我仰天大笑了

只笑得

秋风乱响

                                    1988,11,15.

海

 

白兔群在上面自由的放浪

地平线栽满了桅帆与渔工号子

那根直不起来的时针指向十点

蓝色的海面上铺满几何状的目光

 

你听见时间在静谧的歌唱

你看见空间腾翻着软软的翅膀

你感到冥冥中那温暖的手掌

你知道自己就要窒息了

 

你不会忘记你是从哪里来的

不会忘记九曲十八弯的河床

当贫瘠企图吸允你的血脉

你依然穿过诅咒，去寻找那片上帝的灵光

 

海收留了你

你

当然也就是海了

 

其实也不是海

你只愿做一只小海鸥在海面上祥和的飞翔

与那些

号子们，桅杆们，白帆们

时间们，空间们，风景们

以及那些

温暖们

                                         1989,8,10，

 

甜河水·苦海水

 

绵绵时空造化了你

造成了你感情的倾斜

你那修直的忠贞流向

要到海上寻找睡床

 

每一片海浪都种着你的梦

你的梦中有大朵白色的浪花怒放

因此你痛恨河的背叛

      渴望海的接纳

 

你注定了要被海水吞没

甜的河水，苦的海水

来自两个不同的地域

命运注定

融合只能是吞没

 

太阳辉煌在天上无话可说

也许她只能给你们一些暗示

她怕伤害了你的金色冥想

请原谅她给海浪镀光的罪过

             1989,8,16.

云

你是天边的一朵白云

在浩渺的空中游弋

看你潇洒的游来游去

我总抱着一丝无望之望

 

也曾有过浓阴的日子

渴望着土地与你的融合

只因为那个美丽的错误

你走了，如同我亲手放飞的白鸽

 

你当然也知道土地的焦渴

又何曾不希望做一回甘霖

但是，即便甘霖如期而至

怕也落不到我的田畴

 

自愧空有一派阔达的胸怀

却容不下一珠晶莹

只好望着你

在空中来来去去

 

苍茫中听见那个老人

又唱起那支嘶哑的歌

你是云，我是土

让我们无望的守望

              1990,4,22.

 

美丽树

 

二十年了

二十年方长成一株树

 

树上结满你的梦想

树上盛开你的美丽

美丽之梦与梦之美丽

挂满你的生日树

 

二十岁是美丽的季节

“二十”倒过来就是“十二”

十二日是你诞生的日子

十二日注定你人生的魅力

 

三十老翁远远望着无话可说

放飞一只好运鸟栖于你的枝头

站在六月为你祝福

生命的花萼永远美丽如你

                                          1990,7,22（农历六月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