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帝国》：徐克就是上官静儿

              文  和运超

    导演：徐克
    监制/故事：陈国富
    演员：刘德华、梁家辉、李冰冰、邓超、刘嘉玲
    类型：古装/悬疑
    片长：约125分钟
   
    稍微熟悉港片的影迷都晓得，长久以来徐克老怪旗号可说是纵横江湖，无论是自己的作品，还是打着徐克监制字样的货色，几乎都被认为徐克制造，风格鲜明，品质保证。但是，逝者如斯夫，江湖已经遥不可及，今时今日的徐克出品几乎沦为次品代言人，要不是今年有这部《狄仁杰之通天帝国》横空出世，等待所谓3D版《龙门飞甲》来挽救徐老怪，只怕他真的要成老怪了。
    面对国庆档期几部著名导演的力拼，《通天帝国》汇聚刘德华、梁家辉、李冰冰、刘嘉玲等人，带着古装悬疑的鲜艳色彩让人眼前一亮。眼前一亮不是因为所谓徐克回归江湖世界，所谓找回当年新浪潮的怪力乱神，而是徐克找到另一位大手笔陈国富的力挺，是陈国富回归了《双瞳》时期的诡异手法，在大陆市场找到了切入点。

    《通天帝国》整体显然都以故事取胜，而这个故事的营造，总监制陈国富更有代表性。如果说徐克的才华是合理的实现了陈国富的故事，他顶多把一些自我习惯的说教味灌注在了狄仁杰这个江湖流传的大唐神探身上，另外对武则天时代的某些异域风味和奇异世界打造出某种对自己致敬的味道（鬼市最为典型）。  
    故事讲武则天登基前的洛阳（武则天把东都洛阳改名为神都），通天浮屠建造之际发生连环自焚案，武则天诏令狄仁杰出狱调查。大理寺裴东来和武则天身边的女官上官静儿分别协助狄仁杰，在调查的同时陷入被人追杀的危机中。故事转折在无极观国师身份的揭穿，原来以为的线索之外原来还有谜团，上官静儿和裴东来一一身亡，最后，原本以为武则天故弄玄虚，到头来她却变成被人攻击的对象，真正凶手是前面刻意掩饰的通天浮屠监工沙陀。

    显然，《通天帝国》的故事是绕了一个圈。若说剧情的复杂其实倒也未必。虽然陈国富和徐克都有怪力乱神的爱好，影片质量的保障主要在于这个故事的铺垫和解决，所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都算说得过去。拿武则天的登基大典说事儿，剪除李氏宗亲、辣手酷吏、通天浮屠和反对女人称帝等等，在那个时期都是颇有说服力的，影片把这一系列看似没有直接联系的背景，用一宗悬案串联起来，把武则天时代盛世之下的暗潮汹涌掀到了台前，从故事角度看还是颇显功力。只不过所谓炽焰金龟自燃的说法确实有点毛骨悚然，当然，贴上一个来自西域的标签也算冠冕堂皇。另外就是腹语控制梅花鹿攻击人也有点匪夷所思。不过，打造一部悬疑大片需要震撼视听，自然在案件的场面包装上要拿得出手，这个离奇自焚案件还算担得起这个效应。从装神弄鬼的夸张死法到最后阴谋的揭穿，虽然未必完全让观众叹为观止，不过还算中规中矩，至少说明华语影片在制造悬念上毕竟可以有自己的风格和文化特色。

    徐克的招牌让人以为这是一部武侠色彩的影片，尽管确实贯穿有不少打斗，但《通天帝国》实在不算武侠片，这些动作都是为了把制造悬疑的故事烘托一些卖点而已。有洪金宝设计的动作，展示了一些武打场面来突出他的身手不凡，也显示了文武兼备的男一号面对的是意想不到的神秘对手。当然最引人乐道的就是洛阳地下鬼市的场景，木桩和分身术等等，洪金宝和徐克也是老友了，新老版《蜀山传》都有洪金宝的掺和。这一次徐克明显有一点致敬自己20多年前几部旧作的意思，在这个武则天时代的故事背景，无非寓意女人当政的世界有点是非倒转的意味。
    如果细看片中刘德华和刘嘉玲的演出其实都一般般，包括李冰冰卖力制造的激情片段。从演员上，反而邓超白化症造型的裴东来给人少许惊喜。最终梁家辉演出的反派虽然有些意外，不过铺垫有些欠缺，给人一些刻意的感觉，演技也没有多少到位的体现。至于影片制造的种种特效，自焚的场面还算不错，至于那个夸张的洛阳城，尽管气派，也尽管不真实，但看在让我们感受到盛世大唐，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会的面子上，至少这个能给徐克加一些分数。

    如同这个狄仁杰的形象是带给观众体验的替身，如同片中的上官静儿是武则天的国师代言。这次《通天帝国》中的徐克大导演，仿佛就是上官静儿，而总监制陈国富才是背后的武则天。以往的徐克常常把其他导演当做实现自己想法的助手，从《英雄本色》《倩女幽魂》《笑傲江湖》到《新龙门客栈》，都贴上徐克大导演的标签，他成了武侠片的总指挥，如今时代不同了，徐克宝刀已老，这一次实实在在的被别人操纵了一回。不过对徐老怪而言，他自然有他的优势，那是因为《通天帝国》在当今的华语片中，实际上要算商业化类型片的一种尝试，所以需要徐克这样爱冒险的人来探路，他失败的次数远远多于成功，但他最可贵的一点恰恰是敢于做尝试。所幸，这一次有陈国富的保驾，即便徐克的风范淡化到最少，但影片还算成功。
    不过，据说《通天帝国》是有一个80后的写手先打造了一部小说，也就难怪有些地方过于粗疏，但大体上这个故事还算圆满。如果把《通天帝国》和陈国富当年那一部更为实在的《双瞳》比较，其实是一样打文化底蕴中涵盖的悬疑色彩，《双瞳》在现代背景下摸索中国道家文化中的玄虚，观众的代入感会强烈许多。《通天帝国》古代背景牵扯一些异域虫子和宫廷斗争虽然不能说一定逊色，但对观众的吸引力相对而言会淡化一些，要么就是对悬疑案件的设置明显要求更多的说服力。因此，如果仅仅是一个电视剧水准（神探狄仁杰？）的案件，费一亿多资金打造大片，即便是看刘德华，显然也是浪费我们观众的精力了。这也是对案件高要求的原因。

    那么，回头再审视这个案件的设置，从包装手法看没什么问题，动机勉强说得过去，还是人物关系的铺垫上，或者阻碍狄仁杰的困难制造过于单薄，就是两个助手的死亡。对于今天徐克，能够做到这样，也确实不错了。至少是陈国富在《双瞳》之后，仅见的一部真正有悬疑味道的华语大片。
   

2010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