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未来依旧深邃如夜

               文  和运超  

导演：朴信宇
演员：韩石圭、孙艺珍、高修
类型：悬疑、爱情
片长：136分钟

    《白夜行》是东野有一定水准的畅销小说，但韩国电影版《白夜行》简化了原著原本有些复杂的文本，也许相比内涵而言比较失败，但从一个爱情故事的内核而言，电影还是有着不俗的特点。
    有汉和李佳的情感纠葛，贯串在15年的阴暗中。故事没有具体阐述原著描写的人性本来面目可以说有些失策，但简单化的情感主线未必不是一种更让人有回味的方式，只不过太浓重的情感纠葛，可能会干扰我们思索的角度吧。

    电影中经常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揭示李佳和有汉的人生轨迹，似乎他们从犯罪的一开始已经注定不可能再交汇……也许爱情，使一个原本更广泛的主题显得单薄了，但未必不算一种尖锐的悲剧。李佳在新的身份新的生活中渴望安宁和平静，不过她外表这种心如止水下涌动的是怎样的波澜？依然是一个深邃如夜的谜。
    不错，不管是在原著和影视版中，作为灵魂人物的这个女主角就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尤其影视版中，爱情线索被处理成第一动力，她的魅力和作用更加放大。由孙艺珍扮演的李佳其实在前面出场不多，反而通过老戏骨韩石圭扮演的警察东秀带领一帮人逐步揭示陈年旧案。男女主角在调查中一步步现身，有汉原本是东秀一心想要捕获的杀人犯，但是到头来，却变得同情和可怜这个被爱摧毁的行尸走肉。而他所期待的15年后的光明却是一场“白夜”，看似光明，但依然还是绵长的夜晚。14年前，有汉为了李佳把剪刀捅向自己的父亲。为了迎来李佳对他的许诺，实现两人厮守，长路漫漫，与孤独在奔往，有汉释放了心中的魔鬼，杀掉一个个障碍。他不惜毁灭灵魂，就是为了守护心中挚爱的这个女人。电影版强化爱情的悲剧，所以东野一贯标榜的悬疑推理却成了一件靓丽的霓裳羽衣。

    那么，孙艺珍扮演的李佳是不是够得上这个主宰全片的复杂女人呢？当李佳成功变身柳美皓，迎来12月19日新店开张的一刻，身穿雪白的礼服走到台中说：我好想毕生都在等待这一时刻……一段不长的独白，点明其实她心中记挂着有汉的付出，他是在重重困难时刻照耀着她的光芒。等待了14年的时光，原本以为可以迎接美好的光明，结果还是行走在无尽的夜晚，所以东秀在有汉自杀堕楼后，面对彻底成为柳美皓的李佳会发出同情的喊声：“你真的不认识他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但是成为柳美皓的李佳原本见到有汉掉下大厅时，有过一刹那的惊骇，可惜想要迈出的步伐被那个遭到有汉侵犯过的女孩制止了。然后冰冷的一句：“我不认识他。”成为影片最震撼的一幕，柳美皓在白光下顺着电梯获得新生，而有汉呆呆的目光停留在了永久的白夜……
    有汉对李佳进行了彻底的付出，当他沉浸在等待的煎熬中时，内心最大的渴望仅仅是在阳光下自由的散步！最终却用自己的死献给李佳彻底的自由。在他将那一把象征罪恶开始的剪刀刺进肚子之前，说过一句令人回味的话：当太阳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影子就会消失。似乎他做的错事都是由于爱的很深。这一点应该是好走极端的日本文化的象征吧。面对付出，有汉是义无反顾，也就是说当他决定前往典礼现场时，仅仅只是想再见李佳一面，并带给她自由。

    如果回头再看看结局前李佳去找有汉的一场戏，两个人隔着房门，她表明自己有多苦，只会感觉这个女人的心机……她非常清楚有汉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为她不顾一切，所以《白夜行》成就这个复杂女人可怕内心，几乎是少见的一种经典性塑造。她原本是不幸命运的受害者，但最终成了一个新的魔鬼代言人。
    影片没有过多在罪案上纠缠，也没有刻意制造种种悬念，而是把悬念作为揭示人物面目的一种手法，更多是围绕东秀的追查——所以观众也和警官一样，能够更为客观地来认识这一对男女。而且，整体节奏也不是悬疑和动感的，更多的是抒情性，尤其后面当人物关系变得清晰后，越来越释放悲剧性的味道，还是韩国片擅长的煽情路子。

    一段15年的许诺，成为一对年轻人脱离人生轨迹的起点，李佳不甘于命运，因此才渴望着开始新的生活，她让有汉不要见面是心里压着厚重的阴霾，倒不是她对有汉没有多少真情意，而是她更加不愿意再回到从前……可这个有汉恰恰是她悲惨过去的见证！为什么说李佳一直没有真正摆脱过从前？电影开始的一组蒙太奇镜头分别是李佳和有汉的出场：有汉在进行罪恶的杀人计划，而李佳是在床上亲热，她被男人按住时的眼神一点不享受，反而充满了悲情味道……还有她安慰遭有汉侵犯的小姑娘时，虽然剧情讲述的技巧方便交代过去，但她脱光衣服搂住小姑娘时，也形象说明她心里一直被过去困扰，她也是一段“白夜行”的人生，看起来李佳改变了身份，有了全新的生活，但光明之下依旧还是夜晚，深邃无尽的夜晚……

    电影版选择孙艺珍可能是为了更容易发挥故事的情感元素，孙艺珍演绎苦情戏很能打动观众，使李佳这个人物的不幸一面更加突出，反而淡化她内心坚硬如铁的一面。而老演员韩石圭扮演的警察成为同样的主人公，尤其对有汉这个角色的变化，最终有着极为人性化的一刻（尽管逻辑上这样子同情罪犯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至于电影版是否真正能够和小说原著相比，其实没多少可比性吧，导演是一个新丁，反而很多方面我觉得是监制康佑硕贡献了不少力量，从而才能保证影片的质量。目前从改编而言也很难说完全让人满意，不过最终影片出来的效果，据说原作者东野是满意的，实际上我们来看，也确实不算差。

2010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