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路

              文  和运超

 一、

      如果是一场感情，漫长地跋涉下来是不是都会遭遇所谓的“七年之痒”？光阴如梭，时光荏苒，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七年下来，两千五百五十日。时间确乎不短，这一段路已经很遥远，很遥远，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一段七年之期肯定不能算圆满。多少有心的和无心的过往牵绊，任谁也强留不住，恍恍惚惚之间，一个个日升月落，蓦然回首，原来已经在这片苍茫大地驻留了这么久。
      如果问一问自己，是否熟悉脚下的路么？或者，是否明了自己经历的这一番征程？应该说，不管是现代的城市还是历史的古道，我已经渐渐了解了所谓的一些华丽而不失厚重的字眼……那么，我属于这里么？显然又不是。从某些悲情烂漫而沧海桑田一般的感慨来讲，我想，有历史以来，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这里，人间？历史？抑或仅有一种美好的仰望吧，能够留下什么呢？
      任何人、任何事物所想要留下的，都仅仅是路上的沙尘，一支支商旅的脚印。悲与喜的心情宛如曾经在时空间响彻过的一声声清脆的驼铃，穿过眼前的万里黄沙，回荡在耳边的却是一丝心碎……我们都只是一程过客，所谓风土的迷人风情正是这样一种无可奈何的寂寥。
      那么，我会属于哪里呢，一个城市，一个时代，还是一些人？

  二、

      今天，或对着窗外的星空，或对着凄厉的夜风，或对着淅沥的小雨，或对着呼啸的飞雪，或对着春花秋月……也许，当写下这样一些些东西，并非沉醉的呻吟，并非单单缅怀岁月流金。
    所谓雕梁画栋依旧在，只是朱颜改……穿越记忆，来到这一片土地上，从每一天到每一年，跋涉这一条路，究竟意味着生命轨迹上的哪些点滴呢？
      很多时候，很多人常常很怀疑人生的安排，但有时，又让我们不得不相信冥冥中的天意，不管是否真心情愿，会随着旧日时光书写下一段又一段的故事。哪怕是为了填充生命的空白。
      所以，总想为那些逝去的日子爬梳出一些值得的印记，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夜，来来回回都在人生的路上，也曾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一座城市的大小街道，遇见过无数的新面孔，嘴上或者心里都曾说过一些什么，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是为了给自己的身份定位？不过，很难说清，到底什么样的位置上有着真实的自己？
     过去、现在、未来，当用一段一段的经历和生活——跋涉的迁徙在向谁诉说？忽然间想，不论是一个人，一些事可以让自己安宁下来。外表总是具有欺骗性，有时候自己也不能例外。在这一条路上，在这些年漫长的跋涉中，得到的是怎样一番因果？有没有满足？有多少收获？一条路，一段岁月到底留下的是什么？数着一个个春夏秋冬，难道只是天气冷暖的变化么？不经意，每一年额上皱纹的痕迹？眼神里的光芒给自己多少未来的梦想？还相信一些誓言？宛如当初相信自己的青春……
      其实，每个人都属于世界，就像记录辉煌的照片属于告诉世界的一面面墙壁，因为，仿佛自然就是这样告诉我们的。但每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属于我们的这个社会呢？当今，生活的本质在给我们什么样的教诲？每一餐，每一次的机遇都是一个个属于生活的目的，不想承认，还是言不由衷？

    三、

      其实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说过脚下是一片文明的故土。可事实上，今天存在的几乎荒野，拥有的已并非辉煌的历史，眼前满目疮痍的丘壑仅仅是勾勒想象的素材？
    而今天的人还能在这里留下什么？想来谁也不能回答，但我们往往在跋涉中也难以找到答案。
    当一个陌生的地方逐渐成为熟悉的环境，家园的意义可能就在这样不自觉的情怀中吧。就仿佛自身所处的异地他乡，有朝一日也难免成为一个归宿，问题是在于自己是不是选择。选择适应多半是一个很关键的环节，好比一份工作，一个人，一些朋友，一个处境，甚至一些气候，甚至一些不愿面对的种种……有时候不敢确定，因为人的韧性往往比我们自己想象的强大。
    爬梳七年的时光，回顾走过的这一段路，似乎自己就曾变换过很多，人生，常常好比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的起起浮浮。有意或者无意的融入一些故事情节，有时候已经分不大清楚，总之，是在这样一个城市的角落，是在来来往往的人潮洪流中，实在悲欢离合的爱恨交织中……但是，当七年的光阴流逝，当八十四个月交替，当三万零六百六十天的日升月落之后，在每一天的世事无常中，记忆下的还是自己么？刻画的也还是自己的生活么？是，也许已经不完全是，似乎我也不知道这一切的真真假假，哪一些是真的我，哪一些是我可以涂抹的画卷，但今天看来，它都可以叫做历史。
    也许，不论岁月的真或者假，而我都在适应着，适应着……

    四、
  
    所以，书写，仿佛像是一个被执着的信念。因为人生的意义，依靠文字来证明，在今天的社会依然不例外。
    所以，我们每一个人的工作其实都和书写有关，我并不例外。只不过在漫长的时光下，每一个人所写，未必有多少属于自己想写的，世事往往如此。
    好比这许多年来，也许所写下的几百万字里面，可以信任的，可以被记忆的不足三成吧，自以为有着收获，其实仅仅是浮光掠影。不过，只要生活在继续，从人生的意义看，就还会有所谓回报，我们还能对命运计较什么呢？
    所以，对于城市的印记，对于这片脚下的土地，对于这些时光背后的厚重，对于漫长历史中浩如烟云的积淀，仿佛手中把握的这一点点的成绩是远远不够，不过，好在我还有明天，明天也总是给人以希望的，不是么。
    当然，很多时候，现实的重心会用在了别处，生活的力量往往超过个人的力量，人们抗争的很多时候就是生活本身吧。也许，需要书写下一些真正的东西，一切才刚刚开始。

    五、

    另外，对于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一个方向。事到如今，有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重要的是在进行中，在一点点前进。
    每个人的经历其实都不一样，最重要的是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也就是一个位置。
    很多人在这个社会中，几十年如一日，可以说有了一种生活的规律，并不代表每一个人的，这样的勤勤恳恳、坚持不懈就一定值得钦佩。其实，没有人会钦佩所有的平凡的人，仅仅是想从内心钦佩自己。这世界或许已经改变，这世界随时都在改变。
    今天，在这样的环境中，可能不是什么能够一劳永逸，更多的时候还需要自己去证明一些什么，证明一些源自自己的决定。

    六、
  
    在这里，算是认识到有一些天地有很多不同。譬如说，成就和资源有一些独特的优势，每一个地方的条件就像每一个人一样，有着不同的差别，但所谓的潜质并不是承认这些参差不齐，我们可能需要更大的付出，才能实现一些什么，这其实在每一个地方都是势所必然，可以肯定的是，不需要埋怨什么，它并不看重你在哪里，而是做了些什么。
   
    七、

    未来就像夜里的弯曲公路，看得见的仅仅是脚下方寸之地。我们还能走多远，能够走到哪里。
    从开始到现在，很难说自己和身边的一切没有改变，有些可能永远在变，也有些可能从来没有变。
    例如是什么呢？比如，跋涉的这条路……
   
    2009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