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个大组组长
(2020-08-14 08: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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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教育考试院高考阅卷陈建新 |
分类: 个性随笔 |
满分作文被热议多日,实名举报有终回响:8.13,浙江省教育考试院宣布,“停止陈建新老师参加国家教育考试(含高考评卷等)”,理由是“未经允许擅自泄露考生作文答卷及评卷细节,严重违反了评卷工作纪律”。
园外人士可能未必知晓,浙江省教育考试院这一决定,意味着陈建新不仅不能参加高考评卷,也不能参加研究生考试评卷和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评卷。他头上那个让他呼风唤雨或吃香喝辣整整20年的头衔“浙江省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将从此彻底离他脑袋而去。
浙江省教育考试院上述决定,还有个被停止参加国家教育考试评卷资格后,当事人陈建新能否全身而退的悬疑:“对网民反映的其个人其他相关问题,有关部门正在调查核实。”而根据无法抹灭的网络记载,他的那些涉嫌违规违纪行为,还得是“说得脱,才走得脱”。
原本,他的成功和浙江省教育考试院的坚持,多少有些令人称奇:在高教力量强大、经济发达的浙江省,他以副教授之身,担任该省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20年,相当于间接证明了该省高教,尤其是中文教学实力之强悍,以至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竟长达20年,也没轮到派个教授出场。
尤其他还在担任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之余,编写高考作文辅导书,开设高考作文辅导班,一鸡多吃,一条龙服务。想必这种又高大上、又短平快的名利双收日子,滋润到令他直到从浙大退休,都没兴趣把头上那顶帽子由副转正。
就想不通浙江省教育考试院为何整整20年,都没想到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一人当太久,势必生出诸多不妥,尤其此人还在阅卷场外出辅导书、办辅导班,极易形成以其个人的审美嗜好而影响全省考生的作文写作,以及社会必然会对其“权太大”和“坐太稳”,日渐生出连带关系、利益输送方面的担心。
网查浙大有文学院,院内有中文系,随便抓个教授来当那个大组长,恐怕也都比陈建新当要更有说服力:欺我浙江作文阅卷无人,二十年派不出个教授坐镇?
再说浙江还有马爸爸的母校,那里面专攻中文甚至作文的教授也有。
估计还是浙江省的有关部门觉得,咱浙江高考作文阅卷的掌门人,一个副教授就足够了。
估计在那20年间,陈建新这大组组长当得还行,用着还顺手,甚至顺手到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替代者。若此,今年那篇满分作文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
好玩是陈建新大概是当大组长当到忘乎所以了,一得意,就把今年的“得意之作”给晒了出来。那篇注定会引发社会热议的满分作文,以及他那段按捺不住得意的倾情热评,包括“没有多余的废话”这种在高考语文考试中减分的病句,都因个脑袋发昏,就冒了出来。
井民至今记得,42年前那次高考,语文卷中“凌晨早起,深夜晚睡”句,答“对”的可是都是扣了分的。
当然,在高考录取还没有结束时,就公开晒出本届高考的作文、阅卷教师的评语,也不是陈建新自己想就能成的。
想必他的领导是同意或默许的。尤其是当他们共同认为发现了一篇“好文”、改正了一通判分后。
何况是从初判39分,改判成55分,再被大组组长终判为满分即60分的。这进阶的梯度,好似进步的明证,晒出来有当事诸人不愿当幕后英雄之意。
任何人用脚后跟想想都不会怀疑,陈建新的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身份是公开的,编写与高考作文有关的辅导书定会特别好卖。他当然也会想到。
何况还有机构做推手。否则他自己办那些高考作文辅导班,大概率很难成行。至于收费的网课或视听内容,就更是陈建新自己无法实现。
公民李未熟实名向教育部和浙江省教育考试院举报陈建新,作为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又卖书又授课,“既当裁判员又当教练员”,有太明显的不妥。
李先生的举报速获受理,结果就是昨天大家看见的。
浙江省教育考试院赶在教育部表态前先亮明立场,避免了因动作太慢导致的被动,称得上及时止损,或果断纠错。
应当说,该机构负责人即使不算聪明,也至少是称得上明智。
好笑是前几天有媒体电询陈建新,问及他又当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又参与编写高考作文辅导书到底是咋回事,他竟然回答“这个事情我都不知道”,随即把电话挂断。(澎湃新闻)
人家问的是你的事,你说不知道,相当于回答“我不是我”,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心虚了。
估计陈建新这些年的精力都花在评卷、编书和辅导了,不知道互联网也有记性且良好。其在阅卷场外编的《高考作文实战实训》《论述类文章精选精评》等辅导书,出版社、出版时间、定价等要件都一应俱全;他到苍南县灵溪中学、德清县第一中学、杭州学军中学等处做高考作文讲座的消息(澎湃新闻),被互联网载入了史册,他主讲的“考场作文密训课”,曾被“高中生冲刺”等公号推广,也是证据确凿,截图可查……他居然说“都不知道”,其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必须的客观、公正和权威人设,即刻就崩坍了。
井民想说的是,陈建新那套骚操作,可是在浙江省有关机构的眼皮子下完成的。不知那些机构可曾想过,高考作文阅卷大组组长如此高调地写和公开地讲,相当于公开向浙江考生宣布“按我教的去写,到我手里定给高分”,甚至是“哪怕别的老师给了低分,我也会给改判成高分”?
公众的想不通和气不过,其实症结就在这里。
井民对高考命题和阅卷这事儿多少知道些:如果哪位教授公开自称或被称是高考命题专家,并以此出现在诸如高考辅导书编著、辅导课讲授之类名利场,那他一定不是命题专家。原因为何?不解释。
相形之下,对高考阅卷教师各地管理得就宽松些。主因是高考阅卷任务重、时间短,阅卷教师从老教授到嫩青椒,都会在极短时间内密集到阅卷场,且大多须在“流水线”上机械而迅捷地干活。
像陈建新那样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大组组长,每届都属于极少数人。
不过恰好这部分人,通常是藏而不露的。不知道是否已经退休的陈建新,敏感到今年是自己作文阅卷大组组长生涯的终点。不然,他那般高调地晒出自己的成果,既是阅卷场规矩的不许,也是同类角色的不肯。
坏坏地推测,他那般高调地晒出那成果,是为下部辅导书的热卖,以及下步辅导班的热络,奠下厚实的基础,或为自己的“大组组长后”时代留下资产。
只可惜,聪明翻山,落山那边的凼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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