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那点破事儿(63)
(2009-03-10 18: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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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级别行政干预两会专家教学科研大众化精英杂谈 |
分类: 校园轶闻 |
大学参加两会的代表委员们,每年要都花费相当的唇舌,说些大学的“不是”,以及“应是”。列位不消提醒都当心知肚明,能当上全国两会代表委员的,不大可能是大学的普通老师,因而所言高屋建瓴多,宏观大局多。这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不然,有关部门点他们去干啥?
或许也正由于代表委员多“非普”,所发涉及大学的言论,高则高矣,大则大矣,却难免脱离大学最直接、最现实的东西,比如教育质量,比如学术水平,比如原创能力之类。在普通教师看来,这几样东西远比他们说的那几样东西,如大学级别、自主权之类,对于大学要来得更重要,也更直接。更何况,他们所言似乎说人家多,说自己少;说外部多,说内部少;说客观多,说主观少。
在大学,教师只要进步到校长书记,直接的课堂教学就基本想搞也不成,或至少想搞也不深。愈牛B的大学就愈是如此。甚至,早在教师进步到校长书记之前,在他们成为知名专家之时,就基本活动于课堂之外了。因而来自课堂这个大学最直接、最重要的气候变化,他们虽不能说不能直接感知,也至少是感知浅于普通教师的。
就听见这次两会上很多大学代表委员批评,大学定副省级或正厅级、大学没有自主权或行政干预太多等,是当前严重制约公立大学发展的瓶颈。然而,这些问题在他们眼里可能确实重要,而在普通教师眼里却未必。井民作为普通教师,对他们那些言论的看法,可能不合他们的意,甚至令他们不爽,但没法,它们还确实是来自普通教师——
大学的代表委员们不可不知,公立高校虽然都姓“公”,但“公”的历史有长短,“公”的财产有多寡,“公”的宝贵程度有高低,“公”的影响范围有大小。在“公家”的眼里,能一视同仁么?不能。能给一样的钱花么?不能。能做一样的要求么?不能。因为这些不能若都能了,则北大清华与井民的饭碗所在就一样行政级别,一样数目经费,一样掐尖招生,井民的垂直、多角和全方位领导倒是高兴了,北大清华的校长书记则可能当即郁闷至死。
国家是清醒的。即使对北大清华等“985”,也只肯给书记校长两个一把手副省级待遇,其他副书记副校长等一干人,则一律不得层层高套半级。换句话说,国家的用意很明白,给共和国最重要、最宝贵、最有全局意义和影响的二三十所大学以“副省级”,且只给其两个一把手,那是给他们压了诸如成都、武汉之类副省级城市一把手类的担子。众所周知,全国不是所有省会城市都“副省级”的。
反过来说,如果某大学的校长书记没得“副省级”待遇,首先应当感到轻松才是,其次当感到高兴才是。因为副省级大学除了要培养建设者和接班人,还要培养民族精英,而正厅或副厅级大学,“民族精英”之类重责也就给免了。再有,副省级大学还要出创新型科学成果、世界级大师和引领思想文化潮流,正副厅级大学就不需要拿那些重任当自己的主业了。要晓得,那些个副省级大学因为完不成那些重任,已经令全国人民不满多年。
仔细分析大学代表委员的言论,可见反对或批评给大学定行政级别的,不会有自身级别很高者。比如北大清华校长书记大概就不会说,坚决反对给自己副省级待遇,也反对将自己的学校定成副省级。如果能在某次两会上听到他们愿意自降级别,包括愿意自降所在大学的级别,那肯定是那届两会的最大新闻。但这种新闻肯定是不会出现的。因此反对和批评者,就多为副省级以下的大学代表委员们了。可他们愈是反对和批评,似乎就愈显得醋意大于正义。
至于说到大学校长书记,见个政府的处长甚至科长,也前踞后恭,也屁颠屁颠,从而证明大学精神在堕落,行政权力在上升,这也是拿了“应该”当“不可”。因为公立大学是由国家出资举办,国家挑选代理人来管理,国家派官员去监督和检查,那官员不论大小,均权源十足,权力也十足,大学代理人当然得恭恭敬敬。人家管着投资、招生指标以及代理人的官帽嘞。君不见每当这个时候,校园里挂出的标语,总有欢迎谁谁“莅临”,“下对上”的客气劲儿昭然。
想说句不好听的话,国家若对公立大学不定行政级别,不委派代理人,不督促检查,只拨银子了事,以眼下的公立大学治理状况,能令人放得下心么?
说去说来,从井民这普通老师的感受看,时下公立大学真正最需要的,是怎样在高等教育已经大众化的背景下,切实提高教学质量、科研水平和创新能力。尤其是怎样从“大众”中培养出“精英”来。
在大学混,日子长了,就有种怪异的感觉,那就是,对某些牛人,千万千万不要太迷信。顺便举个新近的例:在一个教学观摩场合,偶然见到一本由权威专家编著、权威出版社出版、教育部指定的公共思政课教材,引用恩格斯的名言“思维着的精神是地球上最美丽的花朵”时,把“着的精神”四字省去,改成“思维是地球上最美丽的花朵”。井民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看错,反复几遍后才认定,牛人确实是那么引的。看来,该书主编,即那位所谓“马工程”专家,对恩格斯那句名言真就是作那样理解的,真就觉得“思维”与“思维着的精神”是一回事。
悄悄把“思维”一事说与狐朋听。不想狐朋两粒眼珠子一斜,嘴里随即就呛过来一句:“有啥好奇怪的?愈牛的专家愈不教书,愈不知学生的真实所想,也愈没时间认真读书,加上年龄大记性差,咋个不偶尔稀里糊涂?再说,专家愈大,愈没人敢说他们的不是。于是……哼哼……嘿嘿……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