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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像剌儿一样——井民失眠

(2006-12-03 11:54:01)
分类: 相对隐私
    小时候听长辈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觉得好笑。“睡不醒”的井民,怎解“睡不着”之愁?再说把人生才定为六十年,未免志向太过短浅。
  然而,苦命的人儿井民,早已进入“后三十年”,却从来没有体尝到“睡不醒”。在井民那破旧的记忆库里,便是用强力吸尘器去吸,也吸不出“睡不醒”的微粒。说直白点,井民迄今未曾睡过懒觉,从来都是黎明即起,节假日照样。虽不洒扫庭除,但也作无事忙,且很忙。
  反倒是“睡不着”若幽灵般,曾长期侵入井民的精神与魂灵。晚上不能有事,有事就睡不着;晚上不能写东西,写了就睡不着;下午就不能喝茶,喝了就睡不着。日积月累下来,竟然发展到晚上不能打牌,不能聊天,不能看书,否则通通睡不着。
  就晓得神经衰弱了,熬夜熬出毛病了。再是几个晚上睡不着后,咬咬牙停止了晚上的一切足以开动脑筋或精神亢奋的活动。还记得在做出决策的最后那几晚上,井民小眼圆睁,望着黑幕中那想必存在的天花板,突然觉得此生运作得十分失败,一股悲凉油然而生:书没读几本,眼睛坏了;事没谋几个,脑壳乱了;钱没挣几文,瞌睡丢了。
  此后的这些几年,井民所有那些可称“工作”的事情,通通在白天干完,干不完第二白天再接着干。而晚上打牌、聊天、看书、码字儿等等,一律停止,只看电视或听音乐。偏偏这两样东西都是催眠良药,于是井民的神经渐渐强大起来,瞌睡渐渐增多起来,五官渐渐集中拢来,腰带渐渐紧窄起来。这时的井民,基本上是倒床就睡,无梦无醒,睡眠数量不足质量高。尤其是有回读到爱迪生,说他睡觉如猫,随时睡,分时睡,不分场合能睡就睡,睡眠质量一流。就羡慕,就学习,最后虽不成“爱迪生第二”,却深觉“爱迪生式睡眠”十分受用。
  哪晓得,人生到了“后三十年”,再陷入“睡不着”,而且是在没有晚上打牌、聊天、看书、码字儿的情况下,很单纯的,就再晚上床也久久不能入眠。特别是近二十来天,井民每晚都会时入凌晨、自感十分疲劳时才上床,可是一躺到床上,瞌睡就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把个孤独的魂灵扔在席梦思上若梦若思。
  天花板看得两眼酸,以为该来瞌睡了,闭上眼睛脑袋又躁动起来,然后眼睛又睁开。身体的姿势是平躺至背痛,向右侧。右臂被压至痛不能忍,向左侧。一个老早以前听来的形容失眠的俗语,黑暗中飘入脑海:“烙烧饼”。很形象,很切贴,不禁暗笑。结果是更睡不着。井民对失眠有了新的体会,觉得它既是生理的,又是心理的;既是身体的,又是灵魂的;既是具体的因而是可言说的,又是抽象的因而是不可言说的。失眠由此具有了哲学的况味儿。
  周末,与同事们又打了牌又喝了茶,结果把井民深深地打入失眠的冷宫。回到家本已近半夜12点,调整情绪,洗漱完毕早已凌晨。突然发现半点瞌睡也没有,感觉一脑袋的思绪与通体的感受都在激烈地碰撞,却根本没法清理出一个哪怕稍为像样的头绪。只好打开电脑看是否有文字可敲打。这才惊讶地发现,竟连一个字也敲不出来。于是关上电脑坐至身体冰凉,上床去经受“烙烧饼”的煎熬,直至腰背发酸,双眼发胀,左右臂轮流发麻,只有脑袋是愈翻愈清醒……
  ——就想到,井民那副沉稳老练的样子,原来即使不是假装的,也是硬撑的。一根心灵的纤指轻轻一弹,即将井民数十年的伪装全部剥去,还原井民那心智尚未发育成熟的本真。
  ——就想到,井民那副老大不小的样子,好像既拿得起,又放得下,既能接受,又能应对,既能处理,又能忘掉,早已熬炼成精,没有对付不了的。哪晓得,没有经过真情实感的考验,全它娘的书上学的,网上抄的,不管用啊。真的是书上得来终觉浅,网上得来终觉假。
  ——就想到,几个小时前还在劝人莫愁莫忧呢,说什么解放了应当庆祝才是,至少也不该视为痛苦。说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凡事总有个了结,未了之结就是心结。说什么身处“等待”不是问题,老作家冰心奶奶以及现作协主席铁凝阿姨都说“相爱要等不要找”,且她们真的就身体力行。现在才猛地醒悟,井民真它娘的丢人,自己的肛门还在流血,却要给人家医痔疮,活脱脱一个孟子所贬斥的“人之患在好为人师”。
  ——就想到,井民那副心如止水貌若牧师的作派,原来是自我和超我尤其是超我的丑陋表露。它们恨不得把井民心底那残存的里比多斩尽杀绝,好让井民修练成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道德君子或精神阉人。哪晓得它们又它娘的不争气,完全不能担当那般的管束重任,待到井民那里比多好不容易越狱似地狂奔而出,它们却在背后急得干嚎气得跺脚,真它娘的恶心。
  ——就想到,井民那张被多人赞为巧舌如簧的利嘴,其实才它娘的浪得虚名欺骗众人。关键的时候,真正派用场的时候,语无伦次,口不择言,想说而不能尽说,想说而不敢直说。不会说独语句,不会说无主句,不会说致辞歉语,不会说致谢语,不会说应答语。找不到恰当的解释,勉强用不当的解释却引来更需要的解释。不当说谢时竟然不知除谢以外还有别的,当说谢时却不知此时之谢早已沦落为简单的应酬。几十年苦心经营的所谓“口才”,就这样瞬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就想到,井民那套为多人夸为“活跃”“开放”的观点,原来只是施之于人而非求诸于己的东东。说什么“不是距离”、“没有问题”、“跨越时空”、“他人评价等于零”,哪晓得克服“距离”、“问题”与“跨越时空”,都是用来照人的手电筒。“他人的评价”则尚未施之于己,就已然心慌如小偷猛然发现自己进入了监控镜头,哪还敢去挑战什么理性与伦理。
  ——就想到,井民那自以为是的特立独行活法,也它娘的纯粹是套假老练。再早无来由地单纯信奉“走你的路,由他人去说吧!”,觉得很有份儿,很酷。后来才晓得这世上没有“自己的路”,大家走的都是“公路”,人人都需借道而行,不说了,不信了。可是觉得人与人就通个心,心不通,不与之通,即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于是找不到知音就独操,独往独来,还借他人之口自诩“牛羊成群,虎豹独行”。狗屁!却原来充其量不过是家猫一只,与虎豹唯一沾边的,仅是它们同为猫科。
  ——就想到,井民原来很是虚弱,虚弱到弱不禁风,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井民打败。现已确知:把井民打得满地找牙,只须一个刚入道的杀手;把井民打得躺卧不起,只须一个不太流行的感冒;把井民打得精神恍惚,神魂颠倒,夜不能寐,日不能思,只要一小撮宋丹丹所说的“秋天的波菜”。而要把井民打回脆弱者、无助者、无能者的原形,则只须听到那世上人人都最想听到同时又最不容易听到的三个字。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脑袋彻底昏了,精神彻底疲了,身体彻底累了,眼皮彻底失去支撑了……仍然是黎明即起,却没了往日的精神抖擞,反倒有病了似的难受。嗓子有点堵。眼睛有点痛。思绪有点乱。幸好昨天今天都无课,可以不见人,也可以不与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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