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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雪的城市
(2006-07-17 23:21:50)| 分类： 散文花瓣 |
没有雪的城市
文江英
夕阳下的北京街头。（陆波岸 摄）
母亲打来电话告诉我说“馨儿，下雪了，下大雪了”时，我正裹着紫色的围巾，穿着雪白的衣裳，走在干冷荒芜的天气里，没有雨也没有霜。城市的冬天已经退化到霜雪绝迹的地步？我不相信，不相信可以这样退化，没有神话诞生的退化。可城市拒绝了神话的诞生，就这么不死不活地在做着退化。
风，绝望的风肆无忌惮地刮着。永远都是那么大的绿化树疯狂地舞着，它若是一个舞者，此刻在舞台上该是大放光彩。可惜它不是，它只是一个冬的静默者，唱着永远没有落幕的常青歌。城市因为它的存在失去了四季的区别特征——春来发芽、夏来茂盛、秋来金黄、冬来萧索。于是城市只剩了一种颜色——绿色，一种速度——长生不老，一种姿态——哀悼静默。
这是城市的喜悦还是城市的悲哀？古代长生不老的丹药在不长的常青树上实现了，古代飞天的梦想也在翱翔太空的飞机上实现了。
但是，但是城市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的老化。它的房子年年在翻新但还是年年在老化。他的马路时时在美容却时时都在断裂。她最有标志的天气也在一天天暖和，夏天的时候所有的楼房里都冒着蒸气，因为这样的蒸气，城市的楼房老得很快，一条条裂缝张着血盆大口逶迤着前进。这是我们的城市吗？年轻貌美的城市吗？
巨大的垃圾堆、高大的烟囱、干枯的河床、黑色蔓延的马路……让乡下住进城里的我没有了梦，因为我的梦落在了乡下。
母亲在那头一直絮叨着炭贵如油，可怎么办好。
我却发疯似地想念落在乡下漫无边际的银色世界，雪白刺眼。看，天国的精灵款款来到了人间，伸手到处可触柔软滑嫩的精灵的肌肤。她们是天堂里的舞者吗？哦，也许！瞧瞧，她们轻轻地舞着，静静的，这才是舞者的最高境界。所有尘世的脏乱因为舞者洁白的翩翩的身姿后只剩下一种颜色——牛奶白，一种速度——音乐复沓咏唱的旋律，一种声音——一种新生儿诞生的声音。这样的时间因为新生儿——舞者出现的喜悦消了喧嚣，消了罪恶，消了肮脏。这真是一个只有精灵和舞者的世界，这样的世界使我一直以为世界不可能没有天使，像精灵和舞者一样笑着闹着起舞的天使。
但是天使总是缺了席，因为高兴而缺了席，还是怕踩坏了漫无边际的银色世界缺了席，亦或是怕惊动精灵和舞者的舞步而停止了迈出去的脚步？或者是他们和精灵、舞者融为了一一体？
母亲说这么冷怎么办呀，怎么办？
我却一直在心里说着怎么还不下雪呀，还不下雪，城市。
母亲一直认为冬天要是没有火，没有红彤彤劈劈啪啪响着的炭火就不算是冬天。可是城里却没有黑乎乎的木炭烧出的红彤彤的火，母亲如果来到城里一定会得相思病而郁郁寡欢的。
而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冬天要是没有雪，没有晶莹剔透的簌簌飘落的雪花就算不上是冬天。所以我在城里发疯似的寻找雪的舞步，可是雪却遗忘了我、遗忘了我！所以住在城里，时时感觉自己是被纷飞的大雪抛弃的孩子，任我自生自灭。
没有雪的城里什么都不稳定、不安定。该下雨时候毒日当头，都市男女顶着伞慌乱地躲闪着烈日；冬天该冷时温度飙升十几二十度，都市男女又像疯子一样一边走一边褪着衣服，褪去一层又一层，最后只剩一块用来遮羞的步，还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用衣服扇着。菜市上昨天还卖一块钱一斤的青菜，今天就两块多。昨天还坐落在江边的水上小筑，今天只能靠国家接济的矿泉水活着。
雪没有了爱情也萎缩了，像太阳下雪慢慢薄了、拧成一堆水一样萎缩了，最后被蒸干，消失在空气里，不留一点痕迹。只有冷漠荒芜的心一天天地硬起来，像城市砌房用的钢筋一样硬起来，然后被水泥、瓷砖、壁纸等等包装起来吝啬展览，但里面却因不透空气时时发出腐蚀的味道。
看，那不是我的爱人吗，山盟海誓天荒地老的爱人吗，现在他正和另一女孩嘴巴像被强力胶一样粘在了一起。婚姻也不例外，今天影楼、酒楼里最最般配的佳偶美眷，明天就成了天各一方的陌路人。是城市的霓虹灯让我们堕落了，还是霓虹灯下的城市冷漠了、萎缩了我们的心？
没有了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时时都觉得自己正在走向慢性自杀，像钢筋水泥砌成的房子一样走向慢性自杀。
是因为有了最南国的城市才没有了雪，还是因为没有了雪才有了最南国的城市？
母亲的电话还在继续，那个来自南国最北边的乡村的电话依旧在诉说着一个神话，一个人和雪共舞的神话。
风，绝望的风肆无忌惮地刮着。永远都是那么大的绿化树疯狂地舞着，它若是一个舞者，此刻在舞台上该是大放光彩。可惜它不是，它只是一个冬的静默者，唱着永远没有落幕的常青歌。城市因为它的存在失去了四季的区别特征——春来发芽、夏来茂盛、秋来金黄、冬来萧索。于是城市只剩了一种颜色——绿色，一种速度——长生不老，一种姿态——哀悼静默。
这是城市的喜悦还是城市的悲哀？古代长生不老的丹药在不长的常青树上实现了，古代飞天的梦想也在翱翔太空的飞机上实现了。
但是，但是城市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的老化。它的房子年年在翻新但还是年年在老化。他的马路时时在美容却时时都在断裂。她最有标志的天气也在一天天暖和，夏天的时候所有的楼房里都冒着蒸气，因为这样的蒸气，城市的楼房老得很快，一条条裂缝张着血盆大口逶迤着前进。这是我们的城市吗？年轻貌美的城市吗？
巨大的垃圾堆、高大的烟囱、干枯的河床、黑色蔓延的马路……让乡下住进城里的我没有了梦，因为我的梦落在了乡下。
母亲在那头一直絮叨着炭贵如油，可怎么办好。
我却发疯似地想念落在乡下漫无边际的银色世界，雪白刺眼。看，天国的精灵款款来到了人间，伸手到处可触柔软滑嫩的精灵的肌肤。她们是天堂里的舞者吗？哦，也许！瞧瞧，她们轻轻地舞着，静静的，这才是舞者的最高境界。所有尘世的脏乱因为舞者洁白的翩翩的身姿后只剩下一种颜色——牛奶白，一种速度——音乐复沓咏唱的旋律，一种声音——一种新生儿诞生的声音。这样的时间因为新生儿——舞者出现的喜悦消了喧嚣，消了罪恶，消了肮脏。这真是一个只有精灵和舞者的世界，这样的世界使我一直以为世界不可能没有天使，像精灵和舞者一样笑着闹着起舞的天使。
但是天使总是缺了席，因为高兴而缺了席，还是怕踩坏了漫无边际的银色世界缺了席，亦或是怕惊动精灵和舞者的舞步而停止了迈出去的脚步？或者是他们和精灵、舞者融为了一一体？
母亲说这么冷怎么办呀，怎么办？
我却一直在心里说着怎么还不下雪呀，还不下雪，城市。
母亲一直认为冬天要是没有火，没有红彤彤劈劈啪啪响着的炭火就不算是冬天。可是城里却没有黑乎乎的木炭烧出的红彤彤的火，母亲如果来到城里一定会得相思病而郁郁寡欢的。
而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冬天要是没有雪，没有晶莹剔透的簌簌飘落的雪花就算不上是冬天。所以我在城里发疯似的寻找雪的舞步，可是雪却遗忘了我、遗忘了我！所以住在城里，时时感觉自己是被纷飞的大雪抛弃的孩子，任我自生自灭。
没有雪的城里什么都不稳定、不安定。该下雨时候毒日当头，都市男女顶着伞慌乱地躲闪着烈日；冬天该冷时温度飙升十几二十度，都市男女又像疯子一样一边走一边褪着衣服，褪去一层又一层，最后只剩一块用来遮羞的步，还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用衣服扇着。菜市上昨天还卖一块钱一斤的青菜，今天就两块多。昨天还坐落在江边的水上小筑，今天只能靠国家接济的矿泉水活着。
雪没有了爱情也萎缩了，像太阳下雪慢慢薄了、拧成一堆水一样萎缩了，最后被蒸干，消失在空气里，不留一点痕迹。只有冷漠荒芜的心一天天地硬起来，像城市砌房用的钢筋一样硬起来，然后被水泥、瓷砖、壁纸等等包装起来吝啬展览，但里面却因不透空气时时发出腐蚀的味道。
看，那不是我的爱人吗，山盟海誓天荒地老的爱人吗，现在他正和另一女孩嘴巴像被强力胶一样粘在了一起。婚姻也不例外，今天影楼、酒楼里最最般配的佳偶美眷，明天就成了天各一方的陌路人。是城市的霓虹灯让我们堕落了，还是霓虹灯下的城市冷漠了、萎缩了我们的心？
没有了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时时都觉得自己正在走向慢性自杀，像钢筋水泥砌成的房子一样走向慢性自杀。
是因为有了最南国的城市才没有了雪，还是因为没有了雪才有了最南国的城市？
母亲的电话还在继续，那个来自南国最北边的乡村的电话依旧在诉说着一个神话，一个人和雪共舞的神话。
我也依旧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在城里，看着依旧发着暗淡的光线的天幕，依旧是林林踵踵的楼房，依旧是没有尽头的马路，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我却从来没有在最南的城里天幕中、楼顶上、马路上、人群里邂逅人间的天使和精灵、舞者。
2006年2月18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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