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器乐大奖赛进行了好几天了,几乎每晚都在看,或者说听。一个显著的变化是,评委们在评分结束之前,名义上是不知道被评分的那个选手的名字的。因为,他们之间隔了一道“帘”,以示公允。
姑且不谈这样的手段在当今信息社会里的效果如何,也不谈评委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凭借学生们的演奏习惯判断出他(她)所熟悉的人。这是大赛的设置者们的事。
仅从这一动作本身就使器乐演奏主要欣赏的所在回到了它本来的地方。即,器乐演奏的欣赏,最重要的是他(她)所操的乐器发出的乐音,而不是他(她)演奏时的姿态。没有他(她)的姿态,乐音本身就可以将乐曲的神态表现得淋漓尽致;有了那些演奏姿态,不一定就使听者更深入地了解曲子的精髓。
孔子闻韶乐,赞叹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同样也没有大肆地表彰奏乐人的身姿表现。早期的人们进戏园子称为“听戏”而不说“看戏”,而京戏在民国之前,往往在茶馆里演出,除了唱功好,欣赏形态表演的地方还在少数。
由此联想起无锡图书馆老馆前的瞎子阿炳的塑像,因为没了声音,只好用夸张的形态来描述阿炳的悲惨遭遇和出众演出。好像那时的阿炳操琴也像现在的乐师们一样,摇头晃脑,故作痛苦姿态,貂不足,狗尾续。殊不知阿炳的那个年代,不管和尚还是道士,演奏音乐是都是正襟危坐的,而欣赏乐音,也只是仅从音律出发,很少有人注意到乐工们的表演的。尤其是阿炳,他的大部分时间是把胡琴吊在腰间,边走边拉。既要注意胡琴的声音,又要注意脚下的道路,恐怕真的没有多少时间注意那些自己也看不到的形态表演了。
所以,那个坐着表演的塑像一定是脱离了实际生活的臆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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