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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母猴爱上男人,当男人爱上母鹿
寒假前看了两本书,两本差异很大的书,两本深奥的书。
一本是《走向诺贝尔·莫言卷》,另一本是《世纪文学60家·汪曾祺精选》。这两本都是“精选辑”,前者收录了 莫言先生的三部作品:长篇小说《笼中叙事》、中篇小说《欢乐》、短篇小说《冰雪美人》,后者收录了汪曾祺先生包括《异秉》、《受戒》、《大涿记事》、《辜家豆腐店的女儿》、《薛大娘》等等在内的许多短篇小说的代表作。
由于读这两本书的时候正好在复习迎考阶段,所以有些作品只是匆匆地看过,没有细读,没有细读的后果就是——“看不懂”。于是只能说一句“好读书,不求甚解”来安慰自己没有读懂。原本想着在寒假就这两本书写个什么“读后感”之类的东西,但由于没有看懂,实在没有什么“感”,也就放弃了。
没有懂归没有懂,这两本书中讲到了两个故事,我到是印象很深的。书早已还给图书馆了,下面就凭着我的记忆把这两个故事复述给大家听。
第一个是在莫言先生的《笼中叙事》中讲到的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男人在出海时遇到了一场很大的暴风雨,船被风雨海浪打翻了,男人在暴风雨中昏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滩上,还有一只母猴子紧紧地盯着自己。这个时候,男人已经筋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大概会被这个猴子吃掉吧!想到这里,男人干脆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母猴子把男人拖回自己的洞穴,然后出去采了很多水果给男人吃,男人心想:大概她想把我养得肥一点再吃吧!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母猴没有吃掉男人,却总是每天给他带回来各式各样的水果、用荷叶盛着的山泉水,甚至有时是一、两麻雀来给男人烤着吃。
男人再看母猴时,在她眼里看到了无限的温柔……
每天就是这样,白天母猴出去觅食,男人在洞穴里待着,晚上,母猴和男人一起睡觉,有时候,母猴还会撒娇似的窝在男人怀里。
终于有一天,母猴怀孕了,怀的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经历了一翻声嘶力竭的痛后,孩子终于降临到人间。男人看着这个孩子,大眼睛肉都都的样子,很是可爱,眉宇之间像极了自己。于是白天当母猴出去觅食的时候,男人不再无聊,他总是逗孩子玩,孩子很开心,男人也很开心。
孩子在前面跑,男人在后面追。追啊追的,男人到了海边,他曾经就是在这片海滩被母猴发现,然后救起,接着一起生活,还生了一个孩子……
有一天,当男人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海滩时,突然看见了远方的海面上有一艘渔船,他猛然醒悟——他是个人!他不属于这里!
于是他拼命地朝渔船挥手,想引起渔船的注意,如他所愿,渔船慢慢地靠了过来。捕鱼的人听完男人的诉说后,马上同意带男人回去,回到他之前生活的世界,那个属于他的世界。临走的时候,男人猛然想起孩子还在洞穴里,于是他恳求渔夫等他一会,他回去抱孩子。正当他抱着孩子往海滩方向奔时,母猴发现了。男人拼命地跑,母猴拼命地追。男人跳上渔船,母猴也一下子跳了上来,嘴里“咪俐嘛啦”号着一些东西,仿佛在哭诉说——
你这个负心汉啊!我把你救活,每天辛辛苦苦地外出找食物给你吃,照顾你体贴你,晚上陪你睡觉,还给你生了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说走就走啊……
说着母猴一下子抓住了孩子的衣服,仿佛在说——你走可以,孩子留下!男人自然也拉着孩子不肯放手。渔夫看不下去了,递给男人一把斧子。男人接着斧子就砍向母猴的那只抓着孩子的手,然后母猴大叫一声,逃开了。被砍下的那只手落在了船上,渔夫说:“这种东西还是扔了吧!”男人不肯,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把这只手好好地包了起来,然后对渔夫说,我的命,毕竟是她救的!
男人回去之后,一直未娶,和孩子相依为命,倒也太平。孩子一天天长大了,聪颖无比,二十岁就考中了状元。人怕出名猪怕壮。如此年轻的状元总会招来一些议论的,终于有人把他的身世给抖了出来——他是人和猴子交配出来的杂种!
状元自然不信,赶到家里问父亲,男人看着他,眼中擒着泪,好久好久,点了点头,然后从橱里取出一个包裹,一层一层地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已经变成白骨的手,看得出,那不是人类的手。
男人告诉了状元所有的事情经过——他是怎么遇到暴风雨的,怎么被母猴救的,怎么和她一起生活,怎么和她又生了个孩子,然后怎么回到人类世界的。
状元听完后出门,找到了当年带他父亲回来的那个渔夫,恳求他带他回到当年父亲落难的那个岛,渔夫答应了。状元到那个岛后,找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个洞穴,里面有一具白骨,很明显看得出,这不是人类的骨头,还有——这具白骨,少了一只手!
状元仰天长啸,失声痛哭,抱起那堆白骨,一头撞向洞壁,死了。
那个男人,在状元出门之后没多久,悬梁自尽了……
第二个故事,是汪曾祺先生的一篇很短的小说,名字是——《鹿井丹泉》:
有一叫归来的少年和尚,仪容俊美,面如朗月,住在塔院深处,平常极少见人。寺外花坛间有一石栏方井,他每天汲水浇花灌园。有一母鹿,也常来饮水。时间长了,两个生情。
一日,归来将母鹿揽取,置之杯中。鹿毛柔细温暖,归来不觉男根勃起,伸入母鹿腹中。归来未曾经此况味,觉得非常美妙。母鹿也声唤嘤嘤,若不胜情。事毕之后,彼此相看,不知道他们做了一件什么事。
不久,母鹿胸胀流奶,产下一个女婴。鹿女面目姣美,略似其父,而行步姗姗,犹有鹿态,则似母亲。一家三口,极其亲爱。
后事情渐为人知,嘈嘈杂杂,纷纷议论。
当浴佛日,僧众会集,有一屠户,当众大叱:“好你个和尚!你玩了母鹿,把母鹿肚子玩大了,还生下一个鹿女!鹿女已经十六岁了,你是不是也要玩它?你把鹿女借给兄弟们玩两天行不行?你把鹿女藏到哪里去啦?”
说着以手痛掴其面,直至流血。归来但垂首趺坐,不言不语。
正在众人纷闹,营营訇訇,鹿女从塔院走出,身著轻绡之衣,体披璎珞,至众人前,从容言说:“我即鹿女。”
鹿女拭去归来脸上血迹,合十长跪。然后姗姗款款,走出塔院之门,走入栀子丛中,纵身跃入井内。
众人骇然,百计打捞,不见鹿女尸体,但闻空中仙乐飘飘,花得不散。
当夜,归来圆寂……
这是一篇很短很短的小说,原文也不过六百来字,汪曾祺先生用一种近乎于诗般的语言将这个故事讲得凄美动人,看过的人无不深受感动。这本是当地一个凄美的传说,在汪曾祺先生文字里,流淌着尽是一种蓝色的悲哀。小说的最后,鹿女投井,归来圆寂,那么那头母鹿呢?没有说到,我想,一定是很伤心,伤心的结果就是,最后也死了吧……
两个故事都讲完了。
这两个故事的相同点其实都是讲人和兽之间的“爱情”。故事的最后可以说是一种“毁灭性”的结局。
我不知道大家看完这两个故事后有什么感受,尽管“人和兽”的结合有些“变态”,但我看完后,沉默了很久,故事的情节、人物在脑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