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花
(2008-12-08 09:5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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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花小炒小朵怜悯杂谈 |
分类: 凡来尘去 |
2008-12-8
阳光真的好,是江是海是汪洋了。我的感冒,却一直不见好。也不是太严重,就是嘴里溃烂了,弄特效西瓜霜,别人有用,我偏偏没用,用掉两小瓶了,还是不见好。
晚上开车回去看了祖父。买了一些吃的带过去,顺便买了一把香蕉带给母亲。母亲看见,欢喜得小孩子似的跳,哎哟,钉靶呀,这么多钉靶呀。
第一次听到这个比喻。大惊,呵呵,母亲把香蕉比作农家工具钉靶,多形象。
祖父还好,神智也还清楚,我在他床边唤一声,爹爹!他睁开眼睛,旋即高兴了,是梅呀,是梅呀。父亲说,有些人来,他是认不出的,也不理人家。呵呵,这老小孩!
很感动于我的父母,特别是我母亲,她真是个孝顺的人,每顿都是她去喂,鱼都把卡给剔了。祖父现在也特别依赖她,别人去喂,他不睬,咬紧牙关不吃,偏要等母亲去了,他才乖起来。我对母亲说,妈,谢谢你。母亲突然脸红了,有什么谢的,人年纪大了,可怜呢。
那一刻,想哭的。每个人若都有颗怜悯的心,这世界,该多出多少温情?
花两天多的时间,日夜不停地,又整理出一部书稿《低头看花》。收录了我写的诸多的花,诸多的乐评,诸多的游记,也放了不少新作进去。自己先喜欢着罢。如果不是太出意外,这部书稿将和鲍尔吉·原野老师等四人一起出。一直很喜欢鲍尔吉老师的作品,这次他约我一道出书,说不开心,肯定是假的。我很开心很开心了。记一笔。
给刘MM写的稿,通过终审了,也得记一笔。这个MM,一直坚持给我寄杂志,一期不落,寄得我真的不好意思了。终于能为她做点事了,心安了。
有人建议,说我博上的音乐太忧郁了,我立即采纳建议,换了一首轻松愉悦的。呵呵,希望大家喜欢。
我的很多旧作,被一些人翻炒着。譬如这篇《萝卜花》,又被一同学,炒到《太原日报》上去了。我希望这些同学,不要再做翻炒的事了,读者们都知道谁跟谁呢,挺没意思的。
附《萝卜花》。此文曾得过盐城新韵征文比赛一等奖,江苏省副刊好文章二等奖,华东六省一市副刊好文章三等奖,全国报纸副刊好文章银奖。被百十家报刊转载过,入选过若干文集,被选进中考、高考阅读题中。
萝卜花
文/丁立梅
女人在小城的一条小巷子里摆摊,卖小炒。一个小气罐,一张简单的操作平台,木板做的,用来摆放锅碗盘碟,她的摊子就摆开了。她卖的小炒只三样:土豆丝炒牛肉,或炒鸡肉,或炒猪肉。
女人三十岁左右,瘦,皮肤白皙。长头发用发夹别在脑后。惹眼的是她的衣着,整天沾着油锅的,应该很油腻才是,却不。她的衣极干净,外面罩着白衣。衣领那儿,露出里面的一点红,是红毛衣,或红围巾的红。她有围裙,有袖套,过一会儿,她就换一下围裙,换一下袖套,以保持整体衣着的干净。
很让人惊奇且喜欢的是,她每卖一份小炒,必在装给你的方便盒里,放上一朵她雕刻的萝卜花。这样装在盘子里,才好看,她说。
不知是因为女人的干净,还是她的萝卜花,一到饭时,女人的摊前,总围满人。五块钱一份小炒,大家都很耐心地等待着。女人不停地翻铲,而后装盘,而后放上一朵萝卜花。整个过程,充满美感。于是,一朵一朵的萝卜花,承载着五味调和百味香,就开到了人家的饭桌上。
我也去买女人的小炒。去的次数多了,渐渐知道了她的故事。
女人原先有个很殷实的家。男人是搞建筑的,很有些钱。但不幸的是,在一次建筑中,男人从尚未完工的高楼上摔下来,被送进医院,医院当场就下了病危通知书。女人几乎倾尽所有,抢救男人,才捡回半条命——男人瘫痪了。
生活的优裕不再。年幼的孩子,瘫痪的男人,女人得一肩扛一个。她考虑了许久,决心摆摊卖小炒。有人劝她,街上那么多家饭店,你卖小炒能卖得出去吗?女人想,也是。总得弄点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罢?于是她想到了雕刻萝卜花。当她静静坐在桌旁雕着时,她突然被自己手上的美好镇住了,一根再普通不过的胡萝卜,在眨眼之间,竟能开出一小朵一小朵的花来。女人的心,一下子充满期待和向往。
就这样,女人的小炒摊子,摆开了,并且很快成为小城的一道风景。下班了赶不上做菜的人,都会相互招呼一声,去买一份萝卜花吧。就都晃到女人的摊前来了。
一次,我开玩笑地问女人,攒多少钱了?女人笑而不答。一小朵一小朵的萝卜花,很认真地开在她的手边。
不多久,女人竟出人意料地盘下一家酒店,用她积攒的钱。她负责配菜,她把瘫痪的男人,接到店里管账。女人依然衣着干净,在所有的菜肴里,依然喜欢放上一朵她雕刻的萝卜花。菜不但是吃的,也是用来看的呢,她说。眼睛亮着。一旁的男人,气色也好,没有颓废的样子。
女人的酒店,慢慢地,出了名。大家提起萝卜花,都知道。
附相关评论:
翻新的生活(06年选刊6期《萝卜花》——读2006年《小小说选刊》6期《萝卜花》
文/天井
封面解读:解读2006年《小小说选刊》第6期部分作品
丁立梅的《萝卜花》
找对了一件道具,会让小小说更加出彩。当然,这又要得益于作者赋予道具一种特别的寓意。雕刻萝卜花,其实就是在雕刻生活,也就是在雕刻自己。而且萝卜花要雕出美感,还在于雕刻者的用心如何。于是,作者最后点拨了一句:“生活,也许避免不了苦难,却从来不会拒绝一朵萝卜花的盛开。”作者这么结尾用意是好的,但结尾用这么直白的语言也值得高榷。不知是否正确,仅供参考。
文/庄学
《萝卜花》——这个道具好啊!看似说的是萝卜花,实际说的是雕萝卜花的“女人”。相信生活中作为道具的应该有很多,可是在这篇文章里面,萝卜花就是最为妥帖的道具,换成别的就没有这么大的艺术感染力。这是一。其次通篇用笔简练,简繁有序。但是这个简练绝对不是缩写,而是避免了情节推进的不厌其烦面面俱到。而第三段对女人的描写则是不惜笔墨,使我们对这个女人有了一个鲜明的印记:她的着装、服饰搭配、她的动作……似乎说明她曾经的生活,同时也给人以美感。也就是寇子老师说的:是“一幅淡雅的中国画”。说句那个话:这篇作品是“很小说”的,避免了把小小说当成小品文来写的倾向。至于最后一句,仁智各异,有人认为是多余的,有人认为还可斟酌,姑且存疑,求教于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