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患有老年痴呆，他住在养老院，每天一空下来，便伏在桌前，在一张张小纸条上抄写同一串数字。每抄好一个，他便开心地笑笑，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然后将抄好号码的纸条方方正正地叠起来，塞进自己的枕头里。

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曾试图帮老大爷抄写，却被他断然拒绝。等枕头里塞满了小纸条，实在没地方了，他又往被罩里塞，他说：“这些要贴身放的，否则就丢了！”就这样，他守着那堆纸条过完了晚年。

临终的晚上，工作人员联系了他的儿子。第二天，儿子从国外赶回来，眼见老父亲终老在孤寂的养老院里，儿子对自己的叔父——送父亲去养老院的男人大吼大叫，宣泄他的悲伤。

叔父有些委屈，红着眼眶说：“我也不想送他来，是他自己要来的，说你在国外搞研究，不能打扰……”

整理遗物的时候，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拆开枕头和被罩，把里面的纸条用一只大纸箱装好，交给儿子。

当儿子打开纸条，看见那串号码的时候，又一次泣不成声了。那是自己在国外的电话号码。父亲一遍遍地抄写，一定是担心自己老年痴呆，把这串号码遗忘了。只是，他一个人无论多孤单苦闷，却从来都没有拨打过那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