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溜子进屋

　　有个贼，偷技不高，但花言巧语会蒙人，他登堂入室偷东西，如果碰巧家里有人，总要连哄带骗加恐吓地让你把钱拿出来，贼性油滑，因此人们叫他“贼溜子”。

　　这天，贼溜子得知有个儿子刚从银行取了二万块钱出来，想给父亲办人寿保险，但还没办就出差了，于是当天晚上便攀上那家阳台，听听屋里没动静，就溜进客厅，掐断电话线，在客厅里寻找起那二万块钱来。

　　可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他便又推开了里屋的门，探头一瞧，吓了一跳：沙发上竟坐着个瘦老头，在看电视。

　　贼溜子想赶紧退出来，却发现老头只是盯着电视看，而电视里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老头一点没有意识到有人推门进来，反而跟着电视里的剧情手舞足蹈地咧嘴直笑。贼溜子觉得很奇怪，眉眼一转，索性试探着走进屋去，站在老头面前。

　　老头见屋里突然冒出个陌生人，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巴。

　　贼溜子急忙笑道：“大伯，别害怕，我是保险公司的，你儿子让我给你办保险……”

　　老头好像没有明白贼溜子在说什么，他笑嘻嘻地看着贼溜子，双手比划着，嘴里“呀呀”直叫。这下贼溜子明白了，不由心中暗喜：这老头原来是个哑巴！

　　贼溜子不懂哑语，看桌子上有笔有纸，就顺手写道：大伯，我是您儿子的朋友，是保险公司的，为您上门服务来了。接着，又试探着另外写了张收条：今收到预缴保险费壹万块整，办完手续后，下午给您送保单来。最后还胡乱落了个名字。

　　老头拿过一看，朝贼溜子点点头，又拿过笔，在纸上写下“谢谢”两字，然后就从柜子里拿出一万块，交给贼溜子，将收条收起。

　　贼溜子一看，自己居然三言两语就骗到了一万块，真是兴奋无比，正打算走人，又一想：既然哑巴老头这么好糊弄，我何不再从他这里多弄点钱回去？于是，他又在纸上写道：大伯，我是您儿子的好朋友，您儿子已经答应借给我一万块，我是不是可以把这一万块也一起带走？

　　这一回老头没有上当，他在纸上写道：家里没有现钱。

　　眼看借钱不成，贼溜子变了脸，衣襟一撩，亮出了插在皮带上的亮晃晃的匕首，他把老头逼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开始在柜子里翻了起来。

　　正捣腾着，贼溜子猛一回头，顿时大惊：那老头拿了个手机，正在发短信。嗨，想不到哑巴老头还有这一手！贼溜子立刻扑上去，把手机夺过来，一看，还好，老头短信还没写完。他于是就想戏弄戏弄这个哑巴老头，稍一思索，就把短信改成：儿子，家里平安，请放心！然后得意地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就把短信发了出去。

　　接着，贼溜子把老头的手机装进了自己裤兜里，又拔出匕首朝老头胸口捅了捅，老头吓得坐在沙发角落里直喘粗气，不敢吭声。

　　这时候，老头的手机突然在贼溜子的裤兜里震动起来，贼溜子拿出来一看，是老头儿子回的短信：爸爸，平安就好。我明天回家。贼溜子乐得装模作样地把儿子的短信给老头学说了一遍，见老头规规矩矩地坐着一动不动，他彻底放了心，于是便不慌不忙地继续翻箱倒柜起来。

　　这时候，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贼溜子心里一紧，悄悄走到门边朝猫眼里一瞅，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门外站着两个警察！贼溜子立刻慌了神，也顾不上再找钱了，立刻走到阳台上，顺着下水管道“哧溜”一下滑了下去。可是他双脚刚着地，就被守候在那里的公安给抓了个正着。

　　贼溜子怎么也搞不懂，究竟是谁报的警呢？

　　其实，报警的是哑巴老头的儿子。儿子知道父亲是哑巴，就与父亲约定：万一家里发生什么事，就写反话。如此，平安写成“有贼”，现在真有贼来了，自然就写“家里平安”啦。

　　自作聪明的贼溜子哪里料到他们父子俩会有这样的约定呢？

　　（王道庄）

　　（题图：安玉民）

瓮中捉鳖

　　有个小偷，东偷西偷，连连得手，很快由穷变富。他有了钱，便到城里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商品房，带了老婆、儿子，一家三口住进新房，过起了城里人的生活。

　　当然，这小偷进城以后还是干他的老本行，但又觉得难以下手，因为城里比乡下复杂，那一个个住宅小区就像迷宫似的，一幢幢高楼看上去也都是差不多的式样，一样的楼门，进去又是一样的楼梯，两下一转就分不出东南西北，有好几次，小偷甚至出门后差点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了。更麻烦的是，小偷发现，城里人几乎家家户户都装防盗门和防盗窗，防范如此严密，他哪还敢轻易下手？

　　但这小偷眉眼很活络，不久之后他很快就打听到：城里人那看上去挺威严的防盗门，其实许多只不过是用来装装门面、吓唬吓唬胆小鬼的。他的一个和他一样的三只手朋友，就曾经用自家钥匙打开过三户人家那玩意儿。这消息使小偷信心倍增，于是决定大干一场。

　　不过真要动手，小偷还是有点心惊胆战，于是这天晚上，他在路边大排档叫了两个菜，喝了一斤白酒，然后才借酒壮胆，去了一个居民小区。

　　此时已是半夜，小偷抬头一看，除了少数几家还亮着灯外，周围一片漆黑。小偷开心啊，借着酒胆钻进一个门牌号，上楼后侧耳一听，静悄悄的，于是便从衣袋里摸出自家钥匙，一试，果然轻而易举地就把人家那门打开了。

　　他进屋后把门一关，屋里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从里面房间里传出一阵阵呼噜声，这表明这家主人正在熟睡之中，小偷顿时放下心来。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在黑暗中屏声息气站了会儿，再睁大眼睛看，就稍稍能看清眼前的场景了。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墙边的暖气片，这使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婆。他老婆老喜欢把私房钱塞在暖气片和墙壁之间的夹缝里，这家女主人会不会也这样呢？想到这里，小偷便蹑手蹑脚地来到暖气片旁边，伸手一摸，哈，果然摸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真是一大叠人民币。

　　这下小偷乐了，转身又朝挂在墙上的一个镜框走去，因为那个镜框使他想起了他老婆的另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早晨对着镜框梳妆打扮，戴上金银首饰，而每晚睡觉之前，就将摘下的首饰放在镜框后面。他想：假如这家女主人也跟自己老婆一样习惯的话，那就根本用不着再翻箱倒柜地折腾，就可让自己满载而归了。

　　想到这里，小偷又将手往镜框后面伸去。可这回哪里知道，他金银首饰没摸到，镜框却被碰了下来，只听“哐啷”一声，镜框掉在地上被摔了个粉碎。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声音简直赛过地震，主人当即就被惊醒。这家主人是个女的，长得五大三粗，而且大胆泼辣，被惊醒后一骨碌从床上跃起，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扑了上来。

　　小偷知道大事不妙，急忙拉门，想夺路而逃，却不想越慌越误事，他跑错了方向，竟一头钻进了卫生间，再想返身出来，可这时候卫生间的门已经被眼疾手快的女主人锁上了。

　　女主人随即跑出去大喊：“快来人哪！快来抓小偷呀！”

　　女主人这一喊，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纷纷出来增援。一问，知道小偷被关在卫生间里了，都高兴地说：“好，太好了，这叫‘瓮中捉鳖’，这家伙逃不了啦!”

　　可既然是瓮中的鳖，它就会咬人，所以不能轻易将门打开，否则让这家伙逃了怎么办？情急之下，有人想到了110，于是赶紧拿起电话报警。

　　三分钟后，警察赶到了，他们打开卫生间的门，喊道：“快老老实实出来，你逃不了了！”

　　可奇怪的是，里面没有一点动静。警察开亮了灯一看，小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已经晕过去了。

　　警察上去一搜，小偷身上没有武器，只有一大包钞票。

　　警察去问女主人是否丢了钱，女主人急忙到暖气片后面去摸，一摸，就大叫起来：“哎呀，五千多块钱没啦！这个该死的贼真有本事，连藏在这里的钱都能被他找到，莫不是他长着一双贼眼？”

　　女主人气得拨开人群挤进卫生间，想看看这小偷究竟长得啥模样。一看，不觉大吃一惊，两手一拍叫道：“天哪！原来是你这个死鬼呀！你要钱就跟我说嘛，为啥要……”她“偷”字没出口，便扑倒在小偷身上号啕大哭起来。

　　小偷被她这一哭，醒过来了，一个跟头坐起来，一把推开女人骂道：“我又没死，你哭个屁!”

　　邻居们这时候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个神经病，玩笑也开得太过火了！”

　　警察却严肃地说：“这是开玩笑吗？不，玩笑后面大有文章。”

　　他们对小偷喝道：“起来，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

　　（作者：薛涛；讲述者：吴文昶）

　　（题图：谭海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