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波斯卡诗多样性
(2021-08-24 16:46:53)分类: 评论 |
辛波斯卡•诗•多样性
看了波兰女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维斯拉瓦•辛波斯卡的诗选《万物静默如谜》(陈黎、张芬龄译,湖南文艺出版社2021年1月第1版第12次印刷),最为鲜明的第一印象就是它的多样性。
一是形式多样:是典型的自由体,每首段落不定,每段行数不定,每行字数不定;一首诗有分段的,从一行一段到十几行一段的都有,也有不分段的。总之没有定式。二是题材多样:可谓包罗万象,个人的。社会的,历史的,现实的,战争、爱情、仇恨、科幻、衣服、云朵、剧场、猴子、人性、哲思、剧场、博物馆、恐怖分子……大到人生宇宙,小到一粒沙尘,几乎没有不可入诗的东西,不存在禁区。思路之开阔,思考之广泛,为一般诗人所不及。三是手法多样:表现方法和表达方式千变万化,没有所谓的固定风格,直抒的,隐喻的,辛辣的,幽默的,直刺的,反讽的,沉思的,欢愉的,批判的,议论的,感叹的,惋惜的……有的全部是对话,有的连用了几十个同样的句式,有的写了九个“不知道”最后才回答了一个“是的”。都因内容的需要而转换。
由此想到,我国的古典诗歌似乎是以格律著称的,乍一看并不多样,其实并非如此,它统一的一点只是比较讲究韵脚罢了,其他方面还是具有多样性的,如最早的《诗经》,虽然句式上以四言为主,但整体形式是灵活多变的。即使发展到格律严谨的唐代,除了句式以五七言为主以外,整体上还是多样的,古体、歌行、乐府、近体同时存在,即使是格律诗也还是有五绝、七绝、五律、七律、排律、六言等不同品种。至于题材与手法的多样就更是琳琅满目、洋洋大观、数之不尽、自不待言了。到了宋词,作为长短句的诗,它的多样性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顶峰,据统计,光词牌就有1600多个。
诗歌之外,其他艺术也是如此,多样则活,独一则死。以京剧为例,之所以能在一二百年中发展为“国剧”,和它容许并提倡多样性有很大关系,譬如旦角,就有梅派、尚派、程派、荀派、张派、赵派……什么四大名旦、四小名旦不一而足;须生则有余派、谭派、马派、麒派、高派、奚派、杨派等等。美术、书法的例子就更是不胜枚举了。任何个人和团体,都可以提倡、爱好、鼓吹、钟情甚至痴迷于某种形式、某种题材、某种手法,但不能排斥、否定、贬低、仇视甚至禁止自己不喜欢、不认同的东西。古人云:“有容乃大”,没有包容性就没有多样性,没有多样性就没有比较、没有鉴别、没有竞争、没有互补,也就必然扼杀了发展。如果所有的餐厅只卖一种菜,人们还会去吃吗?
总之,一切文艺门类都是多样的而不是单一的,是动态的而不是静止的,是变化的而不是停滞的。说到变化,有一句中国的老话千万不可忘记,叫“万变不离其宗”,“变”是绝对的,而“宗”也是绝不可离的,这个宗就是每个事物自身固有的基本属性,任你怎么打革命、改革、创新、探索、尝试、突破、正能量等等之类的旗号,离宗之变是绝不可行的。你不能把京剧变成交响乐,把相声变成社论对讲,把诗歌变成散文,把书法变成鬼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