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为谁铺设鸳鸯被
文/梅蕊凝香
夏日投湖自尽,人说她畏罪。
秋雨漂洗了院里的红海棠,昨夜风疏雨骤,却道海棠依旧,才是绿肥与红瘦,那雨飘到了我的枕边,与梦中的秋雨再续前缘。
灯光与声色交织的夜已经悄悄降临,今夜,又是风雨微微,一直以来,无理由地欢喜这阴霾的天气,或是雨落下,或是雪飘过,它有一种别致的惆怅与孤寂。
轩窗半开,风声雨味潜入房中,探手窗外,雨滴的凉意穿透心底,季节就此滑过了指尖,一切未央的情,留在了前尘。
夜雨,听过像一首咏叹调,黑暗中,忽远忽近,熟悉的变陌生,陌生的仿佛熟悉。我的手握着一杯咖啡,好冷,眼光穿过玻璃,像寂寞的行者,瞭望荒漠。让人的心恻然,看透风景的人,原来只有了一双冷漠的眼睛。
心绪在咖啡杯空与满之间徘徊,当你陷入生命的幽谷,谁是你最想倾诉的对象,不是任何人,而是这冷夜的风雨声,那里而有让你静的魔力,藏着有毁的哀伤。
梦踏着夜色而来,鸳鸯被下伤心的身体在颤抖,你也随梦而至,微雨的青石板路,温润濡湿,在路灯的青色里,你行走江湖的身影,在小巷里被拉长、再拉长,你的眼神依然凛冽,一袭烟紫色的棉质衬衣,慵懒的、颓废的气息朴进我的鼻息,拂拭着你胸前的一颗颗木纽扣,好温暖的怀抱。
这一世,不为别的,只为贴着许多温暖,而这温暖里,一定有很多拂之不去的好时光,让人醉,让人疼,让人一生不能忘记。
檫过树叶的风,把寂静拉得天宽地阔,使我倏然晕眩,风真凉,隐隐抽痛着肌肤,凭着这一点知觉,我总算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意识仍像孤魂野鬼又荡出去了,意识断裂且破碎,跟风私奔。
那人呢,我相信他已在温暖的鸳鸯被里睡得滚瓜烂熟,做着梦。是谁为你铺设了鸳鸯被?
“你,你想她吗?”存心这么问,也到了听真心话的时候。
“是。她是个让人难忘的女人,我永远没办法忘记她......”
此刻,如果你有梦中梦,是梦回江南的家,躺在妻子的身旁而后安心地梦见难忘的情人,被抛弃在梦之外的游魂,我把自己拎到这荒郊野外来,觉得心被极地的冰岩封住了,在这一刻被自己击溃。
夜凉了,仿佛百足蜈蚣在我的身体上散步。我仓皇地从他的梦境退出。
梦邪邪地,问:“吓的痛快吧。”
而后又漫不经心地说:“这不可怨我,你心中有什么,我才能造什么。”
眼前的黑暗因掺了路灯的幽光而显示出层次感,但一层比一层荒凉,像沉默的冢,新新旧旧躺的都是孤独人。
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一例悲欢各自听,楚魂来去芭蕉上。拥到兰衾应忆我,半窗残梦雨声参。
冷夜,谁为你铺设了鸳鸯被?你又为谁铺设了鸳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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