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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每年的八月底九月初,总要参加一些“升学宴”。毕竟是“人间四喜”之一,只要不是铺张浪费,我都乐于搀和。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是我也总结发现:无论现在这些孩子的学业有成与否,上大学的费用却一直居高不下,而且孩子报到入学时都有家长陪送,甚至有很多家长陪读的“骄子”。我说不好这种现象到底是一种进步还是退步,亦或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但是总有一些忧患在里头。这让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求学经历。
高中毕业以后,我选择了去四川求学。当时的动因很单纯,大致有两个:一是我学得是文科,我对外面的大千世界充满好奇,总想走出去看看。但是我一直生长在北方的一座小城,除了7岁时跟父亲去过一趟天津外,其他的时间几乎没出过县城。二是受家父的熏陶,我从小喜欢摆弄字画,一度爱上了“一得阁”,浸淫于墨香不能自拔。有时候学着画大幅的墨竹,却总是缺乏神韵,因为我没见过真正的竹子。于是,我发誓将来一定要去江南领略一下真正的竹子、竹林、竹海。
于是,那年的初秋,我怀揣一纸录取通知书,只身一人坐着绿皮火车,奔波劳顿了两天两夜,终于和秀美的巴山蜀水如期践约。至今我还清楚得记得,这趟从济南到四川的路程是2200多公里,学生的半票价是34元。出发的时候,父亲仅仅把我送到了村头开往济南的班车车站。当时的生活水平和消费水平普遍很低,作为一个学期的费用,我总共带了五百多块钱。那是我第一次带“那么多钱”一个人出远门,按照当时的江湖做法,还把钱藏在缝有夹层的内裤里。我知道那些钱大概是我们家那几亩地一年的收成,我对父亲说:“您再留下点吧。”父亲只说:“穷家富路,安全到达就好……”
在美丽的甜城,我不仅学到了丰富的统计专业知识,而且学到了更多做人的道理和生存的本领。沱江之畔,散落着我和同学们嬉戏的欢笑;在张大千纪念馆,在西林寺,留下了我的脚印、凝眸和怀想。业余时间,我通过在饭店里打工积攒了一些零花钱。假日里,我游历了四川的许多地方:雾都山城的夜景,乐山大佛的神秘,峨眉金顶的佛光,大足石刻的睡佛,自贡的恐龙化石,都江堰的巧夺天工,武侯祠里的“隆中对”,杜甫草堂里的亭台楼榭……都令我留恋忘返。
我在学校的生活很简朴。记得当时最奢侈的消费是晚自习后能够吃上一碗味道鲜美的“抄手”(类似于北方的馄炖),或者麻辣面。物美价廉,温馨惬意。班主任对我很器重,让我担任过班里的宣传委员和学习委员等职务。我和同学们私下里交流的机会挺多,我喜欢和喜欢我的女同学都有。记得小寒同学(兼老乡)好多次借故跟我索画,到我寝室玩耍聊天。我知道她的“醉翁之意”,但我从来没和她单独幽会过,也就没有留给彼此深入发展的机会,我始终把握着一个度。因为我知道这不仅需要时间和精力,还需要经济实力的支撑。我输不起未来。
往事如昨,仿若弹指,毕业都十八年了,昔日的学习和生活历历在目。有句名言说:“为人父母者关键要留给子女两样东西:家(根)和翅膀。”我深表认同和赞许。我常想,虽然父母没有给我多少物质财富的帮助和传承,却一直尽心尽力地供我上学,直到安身立命、成家立业。虽没有飞黄腾达,却也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康生活。感恩、知足才能常乐。所以我觉得这两样东西我都有了。
香港作家李碧华说:“趁着年轻,穷着去吧。机缘过了,钱买不起。”这是她看了一份关于“十大必游之地”的调查后的感慨。我想对今天的年轻人借题发挥一下:“趁着年轻,自己闯吧。依赖太多,飞不起来。” 很多情况下,过度地宠爱和依赖反而是一种束缚。对于下一代,为人父母者应该放手去爱。
201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