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陌路

2023-05-30 06:36:21

  第一次是在小学五年级,刚开学不久,应该是七八年九、十月份的某天下午,班主任任慧娟老师领来一位身材苗条,穿碎花衣服,扎两个短小辫子,披着一肩阳光的小姑娘,说是新来的同学,然后就按排在第一排靠里边,跟我坐了同桌。你是我的同桌你记得么?

  四川辣妹子性格,说当时少见的普通话,很是很开朗大方的。有一次拿了一枝三色原子笔很惊艳,我更喜欢借来使。有一次不慎掉地又被我踩坏了,你说没关系。这一句从那时候的同学嘴里听来可真是了不起。

  聊天的时候,你说你家里分了一麻袋的大米,我说你吹牛。在我的世界里,一位城市居民过年过节能有几斤大米的配额就已经很奢侈了,那次把你气哭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也许还有别的,你告老师调换坐位了,这应该是我童年记忆里最大的损失。

  你和杨丽娟的关系比较好,记得我还曾经委托杨向你道歉,在我的印象里我是做过这件事情的。今天你还拿杨丽娟当朋友么?

  然后就是上初中了,你在五班,我在四班。那时候你是很惊艳的,记得唱《妹妹找哥泪花流》的年代,夏天的一个下午,你穿着一条那时候少女很少见的黄裙子,翩翩横穿过大操场,去另一头的五班临时教室,你知道么,这在当时是挺“轰动”的。

  听说当了五班的学习委员,以你活跃的性情,这也是自然的事情。我还曾经向你们班的索革宁打听过你的消息,想想如果不是至交朋友,当年这话是问不出口的。

  再后来听说你变了,好像是辍学了还是转校了,然后就没消息了。

  我也变了,开始不再多关注于你了。

  后来无意间听说你考上了卫校。

  八四年夏天到秋天,大概在七八九十月份,我经常跑一院病房,当时我刚上高三,我的同学高文智那时候已经参加工作,他受单位委托,陪同伺候一个叫杜某的遭遇车祸受了腿伤的同事,我也一起帮忙照顾。那时候人年轻,思想境界高,不是现在能比拟的。八四国庆阅兵式就是搀扶着杜一起在医院食堂门前看电视直播的。

  说正事,就是某天大夫领着一群青年学生查房,一眼就看见穿白大褂的实习生里就有一个你,你当时注意到紧张的我了没有?能叫出我的名字么?

  再后来,还是师专的时候,某一天碰见一位发小,他说刚才碰见过你,在小城的小什字东北角一间小店铺里,你好像在买双鞋子。那时候听见你的名字或者消息,还是挺让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后来就听人说你嫁给了田老五。这是我万难想到和接受的。田老五是什么人?当年小学的留级生啊,人长得也猥琐,这是懒蛤蟆吃上天鹅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里了。

  现在知道,每个人的人生注定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一切都是有缘故的。只是听闻者只要提起来无不叹然。

  然后,就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天涯陌路,后会无期。

  然后,只是偶尔中的偶尔,想起来曾经同桌的你,和有关你的点点滴滴,比如以上这几句。现在每每看到小学毕业照,还是一眼首先就看见了你,然后才是我,索革宁,其它人。这一翻,只是青丝已成白头。

 

                  2023530日星期二上午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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