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2022-06-30 06:26:08

  旁边靠门的病床上躺着一位中年妇女,另一边病床是位老年妇女,最里边是位中年男士。

  外科典型的混合型病房,没见过吧?这是外科,不允许加床的,能住上这四人间都是幸运,很多人还在储藏室里等床呢。

  早上刚进病房,媳妇就悄悄告诉我:今天一觉醒来你猜怎么了,然后呶嘴指着中年妇女说,特别像妈,迷迷糊糊吓了我一跳。

  我这才定眼看了看,果然像,不但是像,神似,就好像我妈妈又回来了。

  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人世间竟然有这等奇妙的事情,这就刚刚住了个院,这邻床就躺着已经走了十几年的“妈妈”,你说奇异不奇异。

  接下来目光就时不时停留在她的身上了。中年妇女昨天刚做了甲状腺节结,直躺着不能动,也不讲话,脖子上还挂着引流袋子。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就跟妈妈安静地躺在那里一样一样的。身边两个姑娘忙上忙下的伺候着,那是她们的亲妈啊。

  姑娘倒是一点都不像妈妈的样子,其实我媳妇已经告诉给她们了,说你妈特别特别像我婆婆。可能我观察得太久太多了,敏感的姑娘也一直看我。

  是啊,我怎么这么“奇怪”呢。

  我小声跟媳妇说,你悄悄拍几张相片吧,留个纪念。本来想着大大方方呢,但一想到也许别人会忌讳点什么,想想还是免开尊口吧。

  于是,就一连偷拍了好多张,一张接一张。

  这哪里是一位陌生人,简直就是六十来岁妈妈的翻版,从面色,到面容,体形个头,哪哪都像,这冥冥中是暗示些什么还是?

  是“妈妈”过来保佑我们了?

  中年妇女一家操说洮岷口音,我说是我们老家那边的,老婆说,我问了,是定西人。我这才感觉到,如果不张嘴说话,妥妥的我的亲人啊。

  她们这病很轻,明天也许就出院了。这边的老年妇女还在一项一项做检查,虚弱得没有体力,一边的孙女说,要不给奶奶输点营养液吧,一边她的妈妈暗里狠狠拧了她一下,拧到刚参加完高考的姑娘“哟”地一声。这也许就是儿媳妇跟亲姑娘的区别吧。

  最里边靠窗的中年大汉看起来病最重,我见识了这辈子最大的营养液袋,有枕头那么大,一袋要输十二个小时以上,我说要花不少钱啊。

  对方说,来这里就不能考虑钱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

 

                 2022630日星期四上午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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