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科学技术部副部长刘燕华在第三届中国产业安全论坛上的讲话中指出,我国的很多企业雇用廉价的农民工,随着我国社会保障体系建设的逐步完善,企业利用廉价劳动力的优势将不复存在。(《第一财经日报》11月30日)
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一向被视作我国特殊的比较优势。而且低成本一直是我国许多地方招商引资的法宝,不少企业为了最大限度地谋求利润,以牺牲员工的合法权益为代价,拼命压低成本,其中压低工人工资是最简单、也是最奏效的方法。可以说,低廉的劳动力成本,是以支撑“中国制造”低价的面目而存在的。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低廉的劳动力优势取得了政府和社会各界承认的正当性。但是这种正当性,时至今日,笔者以为,是以被遮蔽的底层权利和尊严为代价的。
那么,该如何理解“中国来自劳动力充裕的国际竞争力正在逐渐消退”?刘燕华举例说,虽然美国、日本、韩国、墨西哥的制造业人均工资水平分别是我国的47.8倍、29.9倍、12.9倍和7.8倍,但是这些国家单位产品的工资成本只是我国的1.3倍、1.2倍、0.8倍和0.7倍,来自劳动力充裕的国际竞争力正在逐渐消退。
应明确的是,如果一味固守所谓劳动力廉价的优势,就很有可能形成比较优势产业刚性,陷入比较优势陷阱之中。同时,劳动力成本的廉价性也是有限度的,劳动力成本终将不可避免地上升,因此,改变对廉价劳动力的路径依赖已经是当务之急。就笔者的观点,“廉价劳动力优势”丧失是一句实话,但是,还远远没有成为社会的理性共识。
片面依赖廉价劳动力,会导致资本劣质化。用刘燕华的话语来说就是,“过度依靠廉价劳动力支撑产业发展,危及产业安全。”事实上,在繁荣的“中国制造”背后,是民族产业技术水平低,缺乏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由于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中国制造”与欧美品牌相比存在极大的差距,多数企业依然固守出口加工的运作模式。
进一步就是造成了企业的技术开发投入乏力。因为依靠廉价劳动力作为竞争优势的企业,基本上都处于产业链的低端,其产品的附加值低,在激烈的竞争中,很难获得丰厚的利润。有关资料表明,在美国一件价值120美元的“BOSS”牌衬衫,渠道商获得利润的60%,品牌商获得利润的30%,而我国的制造商只得到区区的10%,并且还为争夺订单争相杀价。
从本质上说,依靠廉价劳动力优势是对廉价劳动力的掠夺式使用,一味压低劳动者的合理待遇来赢利,实质上是削弱了劳动者自身发展的能力和对下一代的培养能力,是对劳动力资源的破坏,使经济发展难以得到所需的高素质劳动力,形成了经济发展中的恶性循环。
一个明显事实是,我国劳动力的廉价性,在很大程度上是挤压了劳动者的合理待遇,甚至是侵害劳动者的合法权益而导致的。“民工荒”的出现告诉我们,通过对人的价值的贬损来实现所谓廉价劳动力优势是不可持续的,也与经济发展的根本目的相违背。
社会应从权利尤其是发展权的角度来审视廉价劳动力优势的丧失。因此,应防止一味固守劳动力的廉价性,更要谨防这种依赖成为一种路径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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