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天前,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梯田村村民冷芬芬的丈夫赵安平死在离村子不远处的一个小煤窑中,一起丧命的还有同村的14个人,是为“贵州5·2特大煤矿瓦斯爆炸事故”。冷芬芬告诉记者,“上面”给她家的赔偿是5000块钱另加500斤粮食!(见《中国青年报》 6月6日)
冷芬芬三次把举报材料递到“全国安全生产万里行采访团”成员手中,又3次要了回去。让我们看到了活着的人对“5000元+500斤粮食=1个矿工的生命”等式是何等的不满和政策无人性的冷漠。
在这个等式中,生命成了一种可以忽略不记的“物质”,金钱成为生命的唯一可以置换的物品,可怕的是,如此的金钱还不足以给活着的人一种慰藉。众所周知,人的生命应该是无价的,但因为有法律赔偿的问题存在,又不能不为之定一个价钱。美国消费者产品安全委员会所定的人命价值为100万到200万美元;环境保护局的估价是40万到700万美元之间;核子调节委员会的计算是741万美元。面对我们官员给出的生命等式,我们看不到丝毫生命的价值所在。
低赔偿的原因何在?“如果按照国家规定赔偿20万元,对于家庭年收入只有四五千块钱的农民来说,可能会引发更多的意想不到的事故”竟成了充分的理由。如此解释,安全生产万里行副总指挥、中华全国总工会劳动保护部部长张成富逼问到,“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担心矿工为了这20万元赔偿款会去主动送死?”“我在这里拍40万,有谁愿意死!”是的,没有人愿意送死,但是这掷地有声的话语无法阻止无人性规定的出台。
政府置法律于不顾,还给出了看似冠冕堂皇的解释,这更让人吃惊于“5000元+500斤粮食=1个矿工的生命”等式产生的土壤。从中我们看到了政府自私的一面,而自私的政府比自利的政府更可怕。因为政府自利是政府自我控制能力弱化的表现,会导致非理性行为的出现。而政府的自私则背离了政府存在的根基。
人的一切行为或所设计的制度都是为人而展开的,毫无人性根据的制度,既没有价值,更不会有生命力。“5000元+500斤粮食=1个矿工的生命”等式,让我们再次看到了无人性的残酷,但是笔者不敢断定其“无生命力”,因为太多的事情告诉我们,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谁也不能保证更无人性的“等式”会何时再现?
笔者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在一起起矿难中,矿工的生命都显得那样脆弱,生命的神圣性几乎都受到了漠视。我国“100万吨死亡率”是美国的100倍,是波兰和南非的10倍。煤矿产量占世界的31%,但我国煤矿死亡人数占了世界煤矿死亡人数的79%!“5000元+500斤粮食=1个矿工的生命”等式的存在,无法让我们感受到对人的生命的敬畏和对人的价值的崇尚理念存在,是对政治文明的背离,也是对现代文明的羞辱。
毕节地区行政公署有关领导关于“等式”的回答,再次警示我们:“非天使统治预设”必须得到重视。因为政府作为社会的代理人,其本质在任何意义上都绝不是一种“天使统治”,不可能只行善不行恶,“5000元+500斤粮食=1个矿工的生命”等式的出笼,显然是以官员个人好恶和利益要求为出发点的,折射着政府和官员自私的一面。
被誉为美国宪法之父的麦迪逊昭示我们:“如果人都是天使,就不需要任何政府了。如果是天使统治人,就不需要对政府有任何外来的或内在的控制了。”消除无人性政策产生的土壤,让毫无人性的政策缺乏生命力,而不是让这种对矿工生命漠视的政策屡次出现,我们必须牢记“非天使统治预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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