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　　签

                    ——五台山闲话之五

　　台怀镇有个还愿台，在这里的寺庙里许愿后如愿的香客，都会感念菩萨，都要怀着一片真诚到这里来还愿。看来这里的菩萨对众生确是有求必应，车未开进台怀镇，声声鞭炮先入耳。

　　这里的签很灵验。听人说一个学生连考了三年大学，三年都名落孙山，小伙子绝望了，跳了崖。命不该他死，他挂到了一颗松树上。他娘看着孩子心痛，到庙里帮孩子求了一签，并许下了愿，要是验应了，买一百挂鞭到还愿台放。来年果真应了，小伙子真考上了大学。小伙子娘带着香烛，带着一百挂鞭，三步一叩，来寺庙还愿谢恩。

　　这里的香火真旺，烧香求签的人络绎不绝。这里求签也不同其他地方。签由两片月牙小竹板为一副，两块竹板竹心一起朝上，为应，即佛答应了你的祈求；两块竹板一块竹心朝上一块竹皮朝上，说是求签心不诚，需要调整心理；两块竹板竹皮一起朝上，是不应，也就是佛不接受你的祈求。

　　菩萨的四周跪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仿佛看到种种意愿随着袅袅香烟在升腾，在寻觅，在乞求。看着一个个双手合十，闭目祈求，一副把一切都交付出去的神态，真憋不住想笑。

　　我刚要出庙，庙前的一百零八级台阶上前来求签的一老一少让我难以起步，她们提着一篮子香烛，一级三叩头地从最底层求上来。老的不是少的娘便是少的婆婆，少的不是老的女儿便是老的儿媳。她们叩到我的跟前，额上已有红痕。她们来到香炉前，默默点着两把香，虔诚地把香插到香炉里。老的让少的进庙求签，少的有些顾虑；老的耐心地劝慰少的，少的肩负使命压力沉重地走进庙门。我在一边想看个究竟。

　　少的双膝跪到在观音面前，双手捧起竹签，合在胸前。她闭起双眼，用心在默默地祈求着。看着她那一副真诚，就是铁石心肠也会被她打动的，何况是普渡众生的佛。她求了好长好长时间，终于下决心一搏般松开了双手。两块小竹落到地上，蹦了一下。她担忧地睁开眼睛，她一下子傻了一样，小竹板居然会是一块竹心朝上一块竹皮朝上，是嫌她的心不诚。她抢似地重新把竹签捧到手里，双手合到胸前，她久久地闭目跪在那里不敢松开双手。我耐心地等待着。

　　她终于再次松开了双手，啊！竟是两块竹皮一起朝上，不应，佛拒绝她的祁求。她是很慢很慢睁开眼睛的。当她看到两块竹片后，她绝望地爬起来扭头跑出了庙门，头也不回地顺着向台阶向下飞跑。跪在门外的老的也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提着香篮追去。

　　佛啊，你要是真有灵性的话，你这是何苦呢？你这不是把她推向绝路嘛！除非你真是没有灵性的泥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