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个人吃了一碗饭瓜脑头榨面泡饭。吃好饭，就接着撕扯饭瓜脑头。饭瓜脑头是昨天萱爸送我妈回去后从家里带来的。走得匆忙，我妈说让我自己处理。撕扯饭瓜脑头是件单调的事，我摁着遥控器给自己找个合眼的节目或片子看，看见戏曲频道在播87版的《红楼梦》，就看上了。

    饭瓜就是南瓜，蒲瓜，丝瓜，冬瓜，都不叫饭瓜，我想这个名儿也不是白叫的，只因南瓜有能力做米饭的替补队员。冬瓜，丝瓜，蒲瓜，它们的脑头都没人去吃，自然也是经过优胜劣汰的结果。如果我接下去说饭瓜全身都是宝，那就太老套。饭瓜脑头是青菜的替补。这个季节，蔬菜并不缺乏。吃叶子的菜却是少之又少。鸡苗菜，小青菜，小白菜，菜场里一定是有卖的，要去买来吃却是让人很不放心。天热气燥，虫子疯狂，叶儿菜如果不用农药只会落得一叶不附的光杆司令，哪有吃相和卖相。人解决了基本的温饱后自然会提高要求，将原先连个座位都轮不上坐的“食品安全性”一下子位移到了食品属性的前列。饭瓜长在自家门前的泥地上，遍地蔓延，洒点有机肥，根本不需要农药去打理它。不知是哪个吃货无意之中搞点新花样还是饥不择食歪打正着，从此开创了饭瓜脑头爬上饭桌的荣光。

    吃就吃呗，废什么话。却要花点功夫，要一丝一丝地撕了它那毛绒绒的表皮和筋络，才可以下锅入口。这个功夫可不能小瞧了它，要有绣花一样的耐性。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干过这活儿，我的眼界里至今没有发现男人干这差事的影子。萱爸很勤快吧，什么活儿都包了，就是不做这个差事。饭瓜脑头是好东西，可以买来吃，而且就挑处理好的买个现成。要是我家父母捎来，自然有我负责清理干净。父亲大部分时间里都不是勤快人，但是遇上我回家，他会勤快一把，上田里去拔花生拔豆杆都是他的事。拔了回来，搬条椅子，父女俩一边摘花生摘毛豆一边聊点他眼里的大事体。摘饭瓜脑头他就不掺和了，换成了我和我妈两人一起弄。他只会在一边指导我，你手上这个太老了，不要了，反正多的是。

    说起来，撕扯饭瓜脑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看着周瑞家的在说，这个姑娘咋一看真有点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儿。这个姑娘是谁呀？我一不留神也没瞧清。大概是指香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