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特别美好

 2008-11-6

    从窗外飘进一缕干草焚烧的烟火味，我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多女人都对香烟味很反感，偏偏我不但不反感，反而会偷偷地玩上一阵。后来才知道，我喜欢闻那种味道，对我来说，它是童年的味道。就象对有些人来说，酸奶是初恋的味道。

    小时候，在每个傍晚来临的时候，无论是村子里还是田野上都会有淡淡的烟雾升起。村子里，在每一家庭院里，不是奶奶就是妈妈，不是妈妈就是姐姐，总有一位女性坐在灶前，将从田野上收割回来的干稻草塞进灶堂，煮着从稻草杆上收割下来的大米。在田野上，则是爷爷和父亲，在干完了主要的大件活儿后，乘着一点收工的时间，把田里落下的、散乱着的一些干草和枯枝收拢在一起，用火点燃了，烟火烬了，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灰堆。等到下回播种了，将它们重新撒到田里或埋进地里，就是农作物很好的养料。

    田野，傍晚的烟火气味，家人辛勤的劳作，构成了我童年里的主要场景，也成了我回望童年和乡村生活的一种固定背景。

    进了县城，我们被包围在汽油味、煤气味等各种机器散发出的怪味里。有人说喜欢闻汽油味，我是绝对不敢苟同的。参加工作以前，带着家庭的遗传因子，每乘坐一回汽车，我就要呕吐一次。很有讽刺意味的是，天性不能容忍汽油味的我，居然被安排进了汽车运输公司上班。环境会改变人，我对汽油味不再敏感过度，但也只是被动的承受罢了。就象对着一个令你讨厌的人，你不能改变也就承受了，但要你心甘情愿地说出一个爱字，当然是难上加难。

    幸好，公司迁到了郊区，窗前望出去就是一大片果树林。所以，在日趋现代化的办公环境里，会时不时地飘进一缕缕干草焚烧的烟味。那一刻，眼前的电脑和网络，就会突然消失，股市里的股票行情也不再重要，带给我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情愿还是不情愿，生活总是不管不顾地向前。但总会有一些无意的小插曲，比如这样的烟火味道，或是一首莫名其妙的乐曲，突然而至，打断了你，打动了你，那一刻的感觉无可言表，特别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