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电话
今天是个让人感到意外的日子,早上起来接到作家武歆从天津打来的长途电话,我们有半年多没联络了.昨天晚上作家班的同学赖妙宽来北京了,席间,我刚和邱华栋还说起过武歆……这人咋就这么不深沉,今儿一早就来电话了.按东北话说:这叫不抗念叨.
第二个电话
第二个电话更让我感到意外,但是对方只说了一句那带着浓厚南方味的普通话,我就一下子把他猜出来了.没错,江新华----我十四年没见的,二十多年前的好朋友.
一九八四年秋天,我刚高中毕业,百无聊赖,那时候满世界都吵吵神农架有野人,我一听觉得这事儿跟我有关系,就跟爸说了,我说爸神农架有野人,谁要是逮住了谁就能添补人类学的空白……能不能给我拿点钱
.我爸尽管觉得此事很荒唐,但是觉得男孩子就应该出去见见世面,年轻人的理想总是应该支持的,爸第二天就去银行给我取了钱,第三天,我就背着个大帆布包只身南下,去神农架逮野人了. 那时候我听说武汉有个中国野人考察协会,负责人叫李健.我下了火车,拎着背包去了武汉东湖,在社科院门口,我因为没有找到人,就坐在东湖的长椅上发呆.这时候一个结结实实,看着很纯朴的南方青年走到我面前,那时候不像现在坏人这么多,大家都很单纯也没有防范,他走过来问我,说:你是外地人吧?我说我是黑龙江的,他说那么远啊,你来武汉做什么,我说想去神农架逮野人.他一听马上瞪圆了眼睛,说真的啊我也想逮野人呢-----于是我们俩唠了一会儿,说得很投机.后来他问我会不会啥功夫,我说正练铁砂掌呢.他很有兴趣的和我攀谈起来,告诉我他叫江新华,是武汉自行车厂工人,喜欢文学和探险,我们俩个人切磋了一会儿就互相留了地址,散了.
次年二月,春节前后我已在神农架呆了几个月了,那天考察站的胡振林说山下来人了,是两个武汉人,让我和他去接一下.结果,在黑龙潭边的山路上,远远地看见两个背东西的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特别像唐·吉诃德和桑·丘.接上头,老胡介绍那个唐·吉诃德叫野牛,是个诗人,那个桑丘,我一看----巧了,原来就是东湖边碰上的江新华,没想到在神农架空无人迹的原始森林里,我们就这么相遇了.
坏人和坏人总是会在很短时间内成为好朋友,我们一拍即合,成了铁杆搭档,后来我在武汉流浪了好几年,就是天天跟这伙人在一起.
后来,野人没逮住,我们自己成了野人了.
现在,江新华开了一家公司,另一个哥们儿蔡光焰当了农场主,只有诗人野牛听说还跟从前一样,到处流浪呢.
电话一通就是好久,我很激动也很兴奋,我们说好了今年夏天要回神农架看看.听说当年野考英雄胡振林已经退休了,黎国华至今单身,还一个人在神农架的大山像本·拉登一样战斗,已经二十多年了……
这才叫青春的激情,你们丫吃摇头丸泡柴禾妞儿掐点儿街头小架能跟这比吗?
放下电话,我兴奋了,脑海里一幕一幕都是过去的事情.
第三个电话
第三个电话响的时候,我还沉浸在兴奋之中,所以我接电话的时候特别客气.我说:你好!你好!听筒里的那个人显然是很不习惯这样的热情,停顿了一下,说:哦,先生,请问您买保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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