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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冬又来》暴风雪之中的生生不息,真实得让人发抖

(2020-11-14 19:54:41)

抗战片每年都有,上演有各种各样的战斗或战役,基本上离不开智取、血战、孤军、许国、壮烈等几大关键词,不过也有例外,有些导演会另辟视角,从一个不寻常地角度,思索战争的本质,包括《鬼子来了》《斗牛》《岁岁清明》《我不是王毛》,以及眼下这部由邢健导演,影后颜丙燕和戏骨高强主演的《冬去冬又来》。

影片的特点是没有正面表现前线的枪林弹雨和流血牺牲,而是把镜头对准日满时期,一个寒冷而又古老的村庄。高强饰演的乾老四一家,三个儿子,一个养女,因为战火而四散零落,白山黑水,冷风凛冽,吃了上顿没下顿,人命如草芥般说没就没,可是乾老四却固执的逼着当年捡来的闺女坤儿给老乾家留个后,延续香火。


乾老四的想法无可厚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点迂腐,却是每一个家族能够繁衍生息的基本法则。但是,乾老四不顾闺女的意愿,在儿子即将被抓壮丁的当口,杀鸡烫酒留着负责抓人的鬼子,让老三赶快行传宗接代之事,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对别人来说,只是愚昧,对坤儿来说,却是人生的悲剧。

在同仇敌忾的大背景下,来表现一个传香火的故事,而且不忌讳人物自私和落后的一面,体现了邢健作为新锐导演的勇气和大局观,其实,这样的创作态度并非消极,而是一种深刻的呐喊,哪怕鬼子举着刺刀把男人都抓走了,把粮食都搜走了,依然挡住不这方水土的生生不息,挡不住穷人对生存的渴望。乾老四一家和乡亲们,并非只会束手就擒,他们用特有的倔强和智慧,在延续血脉的同时,做出反抗。老大死在外边,老二参加抗联,老三逃回家藏在菜窖里,三兄弟不同的人生,正是当年黑土地的真实写照。


有趣的是,影片从小人物的视角出发,一方面在戏剧上做了很多留白处理,比如说坤儿是不会说话,还是性格压抑导致的失语,还有她和三兄弟之间的情感关系,并没有夯实写透,而是通过乾老四和儿子非常零星的对白,表现出她曾经默认会成为老大的老婆;比如老二参加抗战后有哪些遭遇,也没有具体表现,只是给出暗示是打了胜仗后回家送粮;再比如总是“古人云”的老先生带着一个装傻的儿子一起生活,装傻是单纯的逃避抓壮丁,还是为了抗战做掩护,这些没有具体描述的留白,给观众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另一方面,影片对某些细节的描写是极具质感且细腻入微,比如伪警挨家挨户搜查,让老乡原地弯腰转圈,转倒眩晕呕吐,看吐出来有大米小麦就抓走,这个看似荒诞的情节把敌人的凶残和扭曲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不由苦笑、愤怒、怜惜,五味杂陈。


这些栩栩如生的细节,加上几位演员的出色表演,高强演出的憨厚可怜,每一个皱纹每一句台词里都流露的苍凉,颜丙燕则演出了比《万箭穿心》更扎心地无声抗争,把观者完全带到了那个雪花飞舞又黑无天日的冬天,在黑白影像中共同感受生命的坚韧不拔,就像暴风雪里的火种。

冬天总会过去,战争也成为往事,现在正值初冬,黑土地上是一片繁荣和锦亮,可是《冬去冬又来》用这样一个冬天的故事,给国产抗战片的花园里再填一枝新芽,也给我们带来久久的思考和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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