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游离来到落梅亭时,仇松年早已来了,他独自一人在亭中吃肉喝酒。
游离走进亭中,仇松年放下酒杯,道:“请坐!”
游离依言坐下,仇松年递过酒坛,游离摆手道:“游某不胜酒力,还是喝娃哈哈吧。”说着伸手从上衣内外衣兜、裤袋中各拿出了一瓶娃哈哈来。
仇松年不禁哑然,道:“游兄弟在这江湖之中,也算是一个异类了。”
游离淡淡一笑,撕开了封口便喝。
仇松年陪着把一坛酒干了,说道:“游某中午不辞而别,令游兄弟颇为为难,在此向游兄弟道歉了。”
“不敢。”游离道。
仇松年从腰间解下龙吟剑来,游离看他。仇松年道:“做哥哥的前日自度一曲,还请游兄弟一道参详参详。”
“不敢。”游离道。
仇松年食指弯曲,在剑刃上轻轻一弹,剑身上登时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他以剑作琴,手指在剑身上不断敲击,竟凭空在这柄血红色的铁剑上弹出了一首曲子来,游离听他唱道:
“胡涂醉
逍遥没谁管
自奈不得天昏地暗
红颜老
芳华弹指乱
梦里真真醉语真幻
解不了
名缰系嗔贪
今宵酒醒星移斗转
算成败
情长计也短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
同一笑
狂歌把铁弹
谁知身后系谁传”
弹铁时发出来的声音铿锵而苍凉,和仇松年的歌声一样。
游离沉默,仇松年放剑喝酒。
“同一笑。狂歌把铁弹。谁知身后系谁传?”游离轻轻重复着他的唱词,“这确实是我所想的,我原以为江湖也就是这样。”
“江湖不只是这样。”仇松年道,“江湖不只有酒和剑,它更多的是险恶。”
“我不是这个意思。”游离道,“险恶也没什么,我在学校读了十二年书,什么苦没有吃过?勾心斗角也就罢了,我所不能忍受的是虚伪,我不可能像别人一样把自己掩盖起来。”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以为江湖就该是直来直去的英雄意气,该是快意恩仇的。”
“不错,你不认为是这样的么?”
“当然不认为!我不明不白地和你们一起稀里糊涂地弄死了那个叫胡向的,至今没人告诉我是为什么,老实说吧,虽然我不了解那姓胡的,但他在死前的行径确实是真汉子所为,只怕会里的兄弟也没有几个及得上,我们杀得竟是这种人!我不知道以前是否也杀过这样的人,但即便是非杀不可,我认为也应该是一刀一剑的直接了结,而不是把人先弄得半死不活最后竟还要毁了别人的尸体!这根本就是下三烂,哪里有什么英雄意气快意恩仇!?”
仇松年默然,游离又道:“中午吃饭时是我不明就理,言语中触怒了堂主,这是游某的过错,然而堂主不给任何解释,直接拂袖而去又是什么意思?我把堂主当朋友,朋友之间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大可以直接说清楚的,又何必给死相我看?这死相我一路看来也看得够多了,没必要跑到群英会里来接着看。”
这话无疑是在直接说仇松年的不是,但他却丝毫不以为忤,反而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正在想。”游离道,“学校,江湖,亲情,爱情,友情似乎都与我无关了,我觉得自己一直游离在世界之外。”
仇松年不说话,游离喝了一瓶又一瓶的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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