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2013-11-01 10: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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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原创诗歌周碧华文化 |
分类: 散文散章 |
但它们像山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一个多月来,除了日常工作和社会应酬,几乎每天要读完一本诗集,然后认认真真写上一段评语。这些年来,我在网络里游荡,关注苍生,激扬文字,已被本土文学圈子里的人淡忘或遗忘,国内一流诗人的诗作我都没读过了,现在一下子带着任务来读完58本诗集,我知道我必须怀着十二万分的耐心来学习。这种强制性的读诗,决不是品诗。真正品诗,应有空山新雨后的环境,一杯红茶,心境恬然,然后慢慢捧读一个自己喜欢的诗人的作品,一首,或一句,也足够我回味很久。
但这是评奖。丁玲文学奖评奖委员会聘我担任诗歌组组长,我推辞不了。刚刚评完“常德首届原创文艺奖”,我分在“文艺评论”组,学术文章质量的高低,一目了然,远比这评诗歌容易得多。交了诗集前来参评丁玲文学奖的人,显然都视自己为诗人,诗集就是自己生的孩子,看上去都乖,所以据说往届评奖结果揭晓后,还有争吵与申诉的。我就明白,这届评奖让我担任诗歌组组长,就是让我来当恶人了。但也不怕,我在业务工作中一直秉持公正客观的原则,一碗水端平,只认质量,不认身份与性别,不认亲与疏,更何况,这些参评者基本上都属于“疏”之列,距离等同。
剔除了情感因素,评奖就好办了。只需要足够的耐心就是,好诗当然会给我带来一时的愉悦,差劲的诗那也得耐着性子读下去,不然某一天“诗人”质问我为何没评上奖,我若不能回答一二,并点到其死穴,那岂不丢了老脸?
每当读完一本诗集,我必仰坐在靠背椅上,长吁一口气。瞧着办公桌上如山的诗集,不禁感慨万端:本土怎么一下冒出这么多诗人来了?回想当年我习诗的时候,那时“诗人”是一个很奢侈很高贵的词儿,写诗的女性甚少,而如今,本土女性诗歌作者竟形成了一个群体,成为中国诗坛一种现象,且女性诗人的整体水平超过了男性诗人。这不禁让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如今社会经济发展了,生活条件优裕了,三四十岁的女性在经历了一段婚姻后,她们可以安安静静地抒发个人情感了。但我仍固执地认为,优秀的诗歌必诞生在情绪落差极大的时刻,大喜或大悲,前人说“愤怒出诗人”是有一定道理的。而我学习的这几十本诗集中,我发现某些作者的作品与他(或她)所处的生活环境有着太大的关系,优越的生活,往往会扼杀灵性与深层次思考,从而带上“炮制”的烙印,如果炮制,一个文字功力深厚的人,一天造十首诗是不成问题的。因此,这些诗集中,每个人都有其最满意的作品,那最满意的作品,一定不是造出来的。而此次评奖是评诗集,不是评一首诗或几首诗,一部诗集的整体水平如何,便决定了这些参评者最后的奖次。
虽然我早已放弃了诗创作,只偶尔练下笔,但似乎脉管里还有诗歌因子在流淌,每读一个曾经熟悉的作者的诗集,他或(她)便会站在我面前,20年前戴破草帽一身臭汗跑到我们编辑部向我投稿的山里伢,如今成了大和尚且著作等身了;20年前经常在报社门卫处傻傻等我采访归来的女孩,如今也不知嫁给谁了;读着她们的情诗,我眼前便呈现出她们的隐秘故事场景了……20年前我担任副刊编辑,那时的少男少女,如今都已到中年,都捧上厚厚的诗集来了。那时版面紧,能发一首即使十来行也是很难得的,所以那时的诗歌爱好者,他们献上手写稿时态度是那么地虔诚,眸子里不含一点杂质。如今,我读这其中的一些诗集,总觉得字里行间脱不了一些俗气,这大概与整个社会环境有关吧。譬如几乎所有的诗集,作者都请人写了评论或序,此举本无可厚非,但诗集本身与评论或序要相得益彰,不然就会弄巧成拙。
58本诗集还没读完,我的背已疼痛难忍,不得不到医院针灸理疗。这是一次多么伟大的“伤害”呀,无论各位参评者的诗集水平如何,在这浮躁的时代,他们一直与诗相伴,就值得我敬仰,所以仰坐在靠背椅上的我每想至此,便立即端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