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永远无法全面？

吴剑

2019年2月1日

     那一天，南平市医患纠纷调处中心主任龚选民一行来医院检查医院医患纠纷预防和处理情况。大家进行了快乐，有效的沟通。龚选民主任的思维敏捷，视野开阔，创新独特，看法敏锐。所以，跟他谈话愉快，成长，也是我写博客的主要来源。

     那一天，我们说了关于医院告知问题，现在，许多医务人员，特别是临床医师，越来越明白，告知制度的重要性。要向患者不厌其烦，一字不漏的告知，我们说的告知需要详细。告知需要记录，因为病历是重要的法律文件，说了没有写，等于没有说。医院把病历质量，提高了异乎寻常的高度，是医学进步，还是医学退步呢？我需要说说。

    一是告知无法穷尽。人类是极其复杂的，身体是极其复杂的，疾病是极其复杂的。反过来说，我们人类对自己的认知，仍然是初级阶段的。也可以这样说，一切变化，都可能在患者身体上出现。这样看，我们对患者的告知，是永远无法穷尽的。理论上做不到，时间上做不到。看来，对患者的告知，只能是整体的，主要的，这样是合理的。问题就是一个巨大的漏洞产生了，就可能出现问题在告知以外怎么办。现实的处理方法，就是告知书说明的，其他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反应。这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患者认可吗，法律认可吗？

    二是记录无法全面。郭铭辉担任医院副院长，负责医疗质量。他说，一个病历永远无法周全周密，滴水不漏。就是告知看，即使临床医师，把一切情况，完全跟患者说清楚了，事无巨细。问题是，能够把这些告知，都记录下来吗？当然，也是不现实的。既然无法完全记录下来，说了也白说。如果没有完全，完整记录，病历就一定有漏洞。那就是一个不合格，至少是问题病历。问题就来了，我们可以这样说，全世界任何一份病历，在医疗质量专家检查，都是不合格的，都是医院败诉的法律根据。曾经在一个大城市，医学专家与法律专家狼狈为奸，就从病历上找医院，找医生的问题，果然百发百中。这些给我们的医学，准确说是医院医疗质量管理提出一个严峻的挑战。医院的病历，永远无法合格，合格永远只能是相对的。医疗质量专家的病历，完全可能不合格。什么是合格的病历呢，就是患者治愈康复了的病历，就是合格病历。结果决定，还是过程决定，大家看呢？

    三是解决问题之道。一个国家的卫生政策，医患关系，如果花费巨大精力在病历质量上，是不是一个问题。一个医院，一个医生，如果也是这样，那是不是把问题本末倒置了呢？把病人放在旁边，然后专心致志，一心一意去写一份医院认为是合格的病历，然而专家稍微一认真检查，就是不合格病历。事实上，解决这个问题悖论，有3个路径。1、治好疾病，我说了，需要以结果论英雄，病人病情治愈，康复，什么病历都是不重要的，相反，病历再好，病人的疾病没有治疗好，这样不符合患者的根本利益，社会的根本利益；2、医患沟通，治疗好疾病，还不是最重要的，医患关系是第一位的。因为，毕竟我们有许多疾病是治不好的，如果患者认可，接受，那就可以了。是靠命运观念接受，还是沟通关系接受，还是系统告知接受，就看医生的水平了。患者接受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他相信你医生，就一切可以了。医生就需要成为患者的亲人，这个信任关系，在中国目前是极其严峻的。3、病历重要吗？我看未必。医生花费大量时间写病历，是一种防御性心态。医院花费大量资源去检查，处理，管理病历质量，是一种本末倒置。当然，病历不是不重要，那是最后一道防线，问题是，我们现在第一道防线看好病，第二道防线关系好，在严防死守第三道防线，写病历。患者最需要的医患关系良好，医患沟通顺畅，而医生在努力写病历，等检查，是不是南辕北辙的感觉呢？

     我们需要对告知，对病历，真是需要再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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