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死亡

国家心理咨询师 吴剑

2013年6月1日

   昨天晚上，朋友喝茶，大家希望听我说说死亡，这个重要而沉重的话题。

   朋友问，我在建瓯市老干局讲心理卫生课程时，谈到死亡问题，老年人什么反应。我说，一是老年人开始很惊讶，因为从来没有人跟他们说过这个问题。二是老年人听以后很赞成。因为世界上没有不能说的话，只有说不好的话，我们以严肃，人性的方法说死亡。死亡是一个人和生物的必然结果，没有人能够逃脱，所以也是最公平的事件；正是因为有了死亡，生命才有了意义，因为一个人活10000岁，那是一个很腻味的事情；死亡是世界上唯一最恐惧的事情，活着的人没有死过，死去的人不能告诉我们死亡的体验；什么是幸福？对老年人来说，好死也是一种幸福，因为中国有一句骂人的话：不得好死，大约是说人需要活的尊严，也需要死的尊严，我们人类无法选择生的方式，但是多少我们可以选择死的方式；中国人的医疗费的70%是花费在人生最后3个月，许多老年人，在ICU，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离开世界，是非人性的，中国传统文化愿意选择离开医院，家人一道，安详死亡；安乐死分主动安乐死，被动安乐死，国家没有禁止被动安乐死（我说了一个被动安乐死的案例）；世界卫生组织说健康需要5快：吃得快，睡得快，跑得快，拉得快，说得快。我看需要增加一条：死得快。包括临终的时间短暂一些，不能慢慢拖。包括死亡的时候是快乐的。

   其中一个朋友，大约已经65岁左右的女性，她的母亲90多岁，劳动节前去死。另外一个朋友说，是寿终正寝，应该是白喜事。说中国有一个传统文化，老年人70岁以上去世，需要当喜事来办。

   不过，这个朋友感到很遗憾，因为她母亲的身体非常不错。上午5点感到不适，下午4点就离开人世，亲人都没有时间告别。这样短暂的临终，这样没有痛苦的死亡，老年人应该是幸福的。虽然，子女没有心理准备，希望陪伴老年人一起安详离开这个世界。不过，生命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遗憾，老人家的幸福与遗憾比较，还是幸福多，遗憾少。死亡，毕竟不是一个电视剧，大家能够操作的。

   朋友现在感到很痛苦，没有完全接受。这样的痛苦完全可以理解，人是有感情的。毕竟她永远失去一个能够叫妈妈的人，并且她叫妈妈，有答应声音的人，损失无法弥补。不过，我想她去世的母亲，不希望她悲伤过度，因为她母亲希望她好好活着，这是最重要的。何况，朋友自己现在也是老年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女那样痛苦。再说这样的痛苦没有必要，重要的是，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子女需要尽孝。

   朋友的兄弟家医疗条件不错，一家人都是主任医师，如果能够抢救及时，生命还是有希望的。可是，非常不巧，非常奇怪，那天那个省级大医院，竟然一台救护车也没有，耽误了时间。一般情况说，老年人出现生命危险，如果能够在一小时内，到医院有效抢救，绝大多数可以恢复。那天救护车没有，也可能是一种冥冥之中，上帝要带老人家离开了，因为老人家信教。

   朋友说，老人家去世前，好像有许多预兆。在美国的子女回来，还没有回美国。过去，老人家在北京市居住，老人家去世前20天，去了北京，看了她居住多年的地方，非常感慨，哭了。老人家去世前几天，行为有一些异常，大家没有注意。死亡那天早晨5点，老人家睡了一个回笼觉。就是在那时，在北京市的子女，在睡梦中，看到母亲来到家，并且向她说了半小时话，内容忘记了，好像是一种告别。如果知道老人家可能死亡，是不是可以提前抢救或者准备。我说，一般情况下，人的死亡是有预兆的，只是我们不能确定这样的信息。许多老人家自己也是感到，也是不明确，只是潜意识去做了一些什么，如告别，如还债等。甚至，我们的灵魂，在一定的情况下，可以离开身体。并且超越时空去告别。死亡，就是灵魂离开了身体，不再统一。如果抢救成功，灵魂又回到身体。人在特殊情况下，可以有灵魂离体体验，如疾病昏迷，如极大压力，如特殊环境，如非常疲劳等。

   朋友说，她现在还是恐惧死亡。我说，死亡是人的永恒恐惧，终极恐惧，科学无法解决。人必须对死亡恐惧，否则生命就会不珍惜。然对死亡的恐惧，不能扭曲我们的尊严，我们还是需要理性分析并且接受。宗教在死亡解释上，给我们人类许多安慰。基督教的天堂理论，佛教的轮回理论，就是说灵魂不灭，虽然肉体有限，灵魂可以以另外的形式存在。虽然没有人证明，但是大家愿意相信。我们国家，我们民族缺少对死亡的真正解释、教育和认知，这是一个遗憾。儿童的死亡教育，是要其生命安全；年轻人的死亡教育，是要其思考人生意义；中年人的死亡教育，是要其感悟爱的力量（可以超越死亡，减少恐惧）；老年人的死亡教育，可以实现生命尊严。

   既然死亡不可避免，也难以把握。那我们就好好活着，活得快乐而有意义，这些是我们能够把握的。那就在死亡随时随地到来的时候，我们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