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寻找自然的智慧 |
夕阳中返航的阿尔文。摄影丁抗。
5-27
星期五
下潜号:4120
这个潜次将向东搜索,寻找新的热液点。此刻船已离开了玫瑰花蕾。深拖摄像的人正在连夜工作,通过摄像和CDT在距海底5米处扫描,希望给潜航提供线索。昨夜,深拖摄像发现了两处0.2℃的温度异常点,这说明那里可能存在热液活动。根据我在灭鬼枪的经验,5米处的0.2℃异常有可能预示着一个至少15℃的热液群。WHIO的STACE临回去睡觉前,我又和她讲了操作注意事项。希望她在明天东部搜索那两处异常时给我们带来喜讯。至今,我们尚无发现高于我在4114中记录到的17℃的热液,除了玫瑰花蕾一无所有。
醒来,刚好6:30,急忙去对门敲了STACE的门。阿尔文机组人员已开始最后的检查和装备。我和STACE一起在阿尔文进口处进行了最后的联机检测,一切正常。下午,从海底UQC通讯中,得到了让人高兴的消息。在第一个深拖摄像异常处,发现了热液和生物群落,灭鬼枪实测了20℃的热液,获得了很好的化学测量结果,用PM取样器取了热液,还收集了大量的生物样品。那里应该是上个世纪70年代末定名为“伊甸园(GOE)”的地方,后来又被改称为“伊甸园3号”。在2002年的考察中,我们一直力图寻找玫瑰花园,未能发现这处热液体系还活跃着。
阿尔文返航后,我们都围着下潜STACE和ADAM,大家都非常兴奋。伊甸园的重新发现,帮助我们进一步证实了玫瑰花园的消失。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持续那么久而没有衰竭的热液生物群落。更让STACE兴奋的是,她在那里见到了20年前她的一位老师在那里下潜时所留下的阿尔文抛载重块。这生锈的铁块记录了两代科学工作者的执着。
晚饭后,我从下潜箱中取回了用于水下传感器通讯的计算机。通过初步的计算处理,计算机的屏幕上出现了稳定的温度曲线和非常理想的化学数据线。根据这些数据我能得知在管状蠕虫根基部位热液的pH值、溶解的氢气以及硫化氢的含量。看来它们和我们在TICA的管状蠕虫群中测到的数值很接近。PH值决定了管状蠕虫从海水中是否能汲取足够量的二氧化碳,而另两个则是生存的能量来源。除了根基部位的测定,我还看到了在管状蠕虫其他部位的温度和化学量。
灭鬼枪能够实现原位即时的分析测定,它最大的优点是能够在400多度的海底高温热液中工作。为实现这一目的,我在实验室里花去了将近5年的时间,然后又在过去的8年里通过了几十次的下潜对它进行完善。3年前,在PAT的帮助下我们将它直接按装在了阿尔文的右舷机械手上,成了每次必用的常规武器。在北EPR的许多热液点上灭鬼枪都留下了成功的记录。阿尔文机组人员根据它的形状借用一个科幻影片中的情节给它取了这个名称:灭鬼枪。
这个时代,各种各样的成果就象是从复印机里滚出来似的,又快又多。可我感到要取得真正的成果,没有多年刻苦和连续的努力,几乎是难以想像的。我真的很崇敬达尔文,他能用20多年的时间认真研究和思考一个问题。回想当年研制这个化学传感器,是为了弄清高温热液的真实pH值。为达到这一目的,我足足用了近15年的时间。
我和STACE开玩笑,为了奖励她在操作使用灭鬼枪时获得的优秀成果,我给了她两块包装成金币式样的巧克力。在船上巧克力是珍惜物品,很受欢迎。
5-28 星期一 下潜号:4121
PAT终于用吸管捕获了加拉帕戈斯热液中特有的紫色大头鱼,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本事。从4114我的那个下潜开始,我们一直都力图能够收集到这种鱼的样本。TIM他们准备了强力抽水器通过吸管来吸取鱼。在我下潜时,吸管的把手在海底丢失了,这使得潜器的机械手无法使用它。在以后的下潜过程中,紫鱼总是比潜器灵活,而且有着足够的力量来摆脱吸管的吸力。KATE解剖了这条鱼,她发现这原是条可怜的鱼,胃里空空如也。也许这也是它被抓住的原因。
PAT终于用吸管捕获了加拉帕戈斯热液中特有的紫色大头鱼,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本事。从4114我的那个下潜开始,我们一直都力图能够收集到这种鱼的样本。TIM他们准备了强力抽水器通过吸管来吸取鱼。在我下潜时,吸管的把手在海底丢失了,这使得潜器的机械手无法使用它。在以后的下潜过程中,紫鱼总是比潜器灵活,而且有着足够的力量来摆脱吸管的吸力。KATE解剖了这条鱼,她发现这原是条可怜的鱼,胃里空空如也。也许这也是它被抓住的原因。
这种鱼究竟靠什么生活,我们还是不知道。在加拉帕戈斯这一带的热液点上,有很多这种神秘的大头鱼,在10N也能见到,但再往北就没有了。通常生活在热液生物群中的一种白鱼,总是在管状蠕虫的上部游戈。它们靠吞食管状蠕虫的红色PLUME生存。可是这种深紫色的鱼却很让人不解,它总爱将自己的大头一股脑地插入热液中,有时你还能见到它们把大脑袋深深地埋在管状蠕虫的根部。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了汲取热液?通常也只有寄生在管状蠕虫和螃蟹体内的细菌能够利用热液中的化学成份。有研究者怀疑,这大头紫鱼的头部会不会有微生物寄生,像管状蠕虫那样构成一个生物的共生系统。要是真是如此的话,这种鱼就和那些热液里的白色大螃蟹类似了,它们依靠着两种方式获得养分和食物。这种深紫深紫的色彩,本身就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发现这种鱼都20多年了,就和那些螃蟹一样,人们对它还几乎还是一无所知,KATE想在她的博士论文中解开这个谜。

生活在热液附近的神秘大头紫鱼。
5-29 星期日
下潜号:4122
晨12点后我回房睡觉,3点半起来赶到甲板上,DAN他们正在起吊回收深拖摄像。那些操作深拖摄像的人干了通宵,沿着洋脊,以600米/小时的速度在距海底5米处扫描,力图发现新的热液活动群落。那天的“伊甸园3号”旧址就是这样发现的。大约4点我开始了工作,我必须在6点前完成传感器探头的更换,深拖摄像数据的下载。也许这将是我们这次惟一的连续检测数据了。深潜科研和大多数陆地实验室里的工作不同,这里,你也许有理由失败,但你没有理由丢失机会;你可以被打倒,但你不能放弃任何一个重新爬起来的可能。
晨12点后我回房睡觉,3点半起来赶到甲板上,DAN他们正在起吊回收深拖摄像。那些操作深拖摄像的人干了通宵,沿着洋脊,以600米/小时的速度在距海底5米处扫描,力图发现新的热液活动群落。那天的“伊甸园3号”旧址就是这样发现的。大约4点我开始了工作,我必须在6点前完成传感器探头的更换,深拖摄像数据的下载。也许这将是我们这次惟一的连续检测数据了。深潜科研和大多数陆地实验室里的工作不同,这里,你也许有理由失败,但你没有理由丢失机会;你可以被打倒,但你不能放弃任何一个重新爬起来的可能。
5:50,我们做完了最后的整体运行和检测,将操作计算机及相应的电源线和通讯线装入了那个写着灭鬼枪计算机的布袋子里,送进了下潜箱。6点是最后送交下潜舱内装备的最后时间,是绝不能超越的。然而,还没等我松口气,我发现阿尔文装载平台上的CRAYON并没有立起来。我们想也许他们会改正的。我回到了实验室里,BILL却在外面眼睁睁地看着BRUCE干脆去掉了塑制ICL线圈。他没法说动BRUCE停止,因为PAT拿着下潜计划书,上面并没有表明要在海底投放BLUEC06时进行即时在线通讯,只写了海底投放。他是对的。最后和TIM、BILL我们三人一起作了让步。我们决定放弃BLUE的在线ICL通讯,采用灭鬼枪确认最佳位置,然后实施C06的热液投放。我和今天下去的NAOMI交待了要求,BILL也向阿尔文驾驶员GAVEN作了描述。这事的含糊一定是发生在昨晚的沟通上,在阿尔文上,固定的操作规则是惟一能够保证深潜工作安全的法宝。
阿尔文下去了,今天它将重返玫瑰花蕾。风速可真不小,我们还担心下潜会取消。阴云在天上密布,海鸟在船的桅杆边盘旋,一种叫做FRIGATE的海鸟迎着大风伸展着双翼,我在加拉帕戈斯岛上见过它们,它们在求爱时会鼓起脖颈上很大的红囊,那种炽热和坦然真让人羡慕。此刻在船的一侧,海天交接的边界线闪现着一道亮光——阴云抹去了太阳,却没能阻挡住它的光芒。我拍下了这一难得的海上景观。
已经好一阵没有正常睡觉了,感觉很困,但还得随时等待海底的呼叫,以便作应急处理。我似乎在以多吃来弥补睡觉的不足。在我们的文化中,人们常认为内心的压力使人吃不下饭,而在美国人的文化中,却认为内心压力会导致人的过渡饮食。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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