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
华珏与我手机联系，要我到华宅一趟。
我从公司赶到她那儿。她要我陪她逛商厦。我正愁没事做，便欣然接受。
我们起去了华都商厦。珏她兴高采烈地挑选衣饰，我紧紧地陪在她身边。
她问我衣服是不是合身。我装作很有欣赏水平的样子，双眼在她那身体上下打量。“合适，你穿什么都合适，在我眼里我只有你，什么不美？”
“那么不穿呢？”
“是不是一丝不挂？那太美了，对我十分合适！”我在身边轻笑着，一脸的淫荡。
“今夜我们做得激烈些！”她肉感的嘴唇移至我的耳檐说。
正当珏将嘴唇移开时，我居然发现琳站在不远处。
琳明显地看到了我，脸上一脸的忿恨。
琳的手里挽着个男人。他双鬓微白，头顶有些秃，成熟到了有些衰老的程度。真不敢相信，我几乎要绝望，他竟然是华老板！
琳也注意到了我，她马上恢复了常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风情万种地与华老板打情骂俏起来。
琳在演戏，演给我看！可是，她依然美丽，更加丰满了，充满着女人味，像成熟的苹果一般诱人。她那魔鬼般的身材、雅致的神韵曾让我自惭形秽，自动退出了她的温柔，让她去寻找更大的幸福。而今她却践踏起美丽，与一个可以做她父亲有余的人纠缠在了一起。我觉得她在报复我，这个女人太高傲了，太有报复欲。想到这里，我整个身体都有坍陷的感觉。
“珏，我到洗手间一趟！”
我撤出华珏对我的温柔以及琳的演戏，踉踉跄跄地走进商厦的茶室，找了个幽暗的角落坐了下来，向侍者要了杯酒。
我苦闷异常，身心俱痛。“琳，我不配你，我不配你！”我狠狠地呷了一口酒。她竟然也来了独自一个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琳！”我一下了又惊又喜，觉得千言万语要说，但说有出口。她在我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无言地看着我。她的眼光，现在的眼，像钝钢的闪光——耀眼、冰冷、沉重。
她突然爆出可怕的笑声，魔鬼般，“郝先生现在看起来的确气宇轩昂了，不阳痿主义了，喝酒也讲个名牌了，是不是‘马爹利’？”
我默默地推开酒杯，默默地流泪又默默地回首：她还在笑，笑个没够，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下雨的时候，叶子，我还在雨中等你的伞！”她竟然动情地流泪了。

我再次回首，发现她不在了。于是我想起珏，刚转过头去便撞上了珏。
“咦，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我只顾自己买衣服冷落了你？”
“没，没有什么，只是我闻不惯这商厦的气味，头有些晕。”
晚上，我像傀儡，在床上被珏摆布着，说喝口酒就喝口酒，说做爱就做爱，机械地完成了她的要求。
“你今天到底怎么啦！”她发觉我不对劲了。
“没什么，大概工作忙，累了！我想睡！”便一合眼装睡去了。
她也睡了。
第二天早晨，我头脑中的琳再一次复活了，我把珏当作琳强奸了一次。我承认这次我是畜牲，因为这不仅是对珏的不贞而且是对琳的侮辱。
珏水一般酥化在床上。
“你爱我吗？”
“爱！”
“那我们结婚吧！”
我如梦初醒，发现她根本不是琳，便吻住了她的嘴。
珏便没话了。

琳告诉我，她要嫁给华珏的哥哥华锦。
这太富有戏剧性了，她既然嫁给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华锦整日无语，脸冰冷，他恨他的父亲，因为由于他才使他失去母亲，失去了健康的体魄。
琳说，这个残疾人爱她、疼她，像个依恋母亲的孩子，对她百依百顺，可以为她不停地言笑。她还说，这个世界没有一个男人比他更爱她。
琳对我说起这些时，眼光总是逼视着我，仿佛那双眼睛要啜饮我的悲伤，而脸部却洋溢着虚伪的幸福的笑容。
琳选择华锦，可是她总是陪着华老板。琳也对我毫无遮拦地说起华老板，说这个老男人做起男女之事，向来十分刻苦，借着药性拼着老命干。
有人半开玩笑地对我说过，华老板身下那个家伙总硬着的，这或许是有点根据。哎，这个琳，何至于要如此，她这样做是为了报复我？
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却说这是她的自由，她已经被我抛弃了，也就没有权力来管她如何。
我只能痛苦地低下头。

我到圣瑞达已经快一年了，越来越觉得它只是个空架子，我决心找华老板，让我做些实事。
我就到华宅，华老板正和琳在一起。我走上去，他显得有些烦厌。
“华老板，我不想在公司里干了！”
“你不是干得很好吗？许多人都很服你管，说你的管理方法很好，特别把那铁钢给治了！”
“只是我觉得没事干，我想干实事、大事！”
“好，明天你就跟我去做场买卖。”
我再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老板不想搭理我了。我不想讨没趣，就不动声色地走了，留下了琳和他。

第二天，四辆豪华轿车驶出城市，来至市郊。
市郊变得很凄清，风冰冷，呼呼作响，树叶在飘零，落叶里还裹挟着残枝，这里透射着浓重的萧杀之气。
我们都下了车。
我紧跟在华老板身边，心里觉得只有跟紧才有安全感。其他的人都一脸严肃，一律穿着黑西装，戴了副墨镜，一字排开，站在华老板两侧。这样场面我还从未经历过，但我知道这场面是用来做什么买卖的，一般是法纪不容的。
我的心有些跳急。
“老板，时间快到了，这娘们会不会有诈？”手下中有一个鹰形脸的人问。他就是昔日的圣瑞达公司的经理，华老板得力助手阿明。
“华某脚下的土坚实着，谅她也不敢。”
话刚说完，四辆奔驰轿车驶近。
第一辆停了下来，走出一个女的，戴着金边眼镜，风度翩翩。
“徐小姐真是江湖上的大姐大，讲信誉！”
徐小姐身后的保镖也一字摆开，与华老板的人形成对峙。
“华总，货呢？”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这是吃江湖饭的老规矩。”阿明说。
“先验货！”徐小姐那里走过来一个彪形大汉将两个钱箱放在中间。我将所谓的“货”放在中间，交给来人过目一番。货箱里面全是古玩。这些物件全是无价之宝，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流落到了华老板的手中。
“现在验钞！”
我走进钱箱，手心直冒汗，徐小姐用富有风情和征服力的眼睛看着我将几钱箱一一打开。
我向华老板点头示意。
“好，现在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哈哈，爽快！”阿明拍了拍手说。
这场交易便结束了。
“郝叶，你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吧？赚钱就要什么生意都敢做，即便是人肉生意也要做！”华老板说，“多学着点！”
我殷勤地点点头，我想我是该改变一下自己。
“郝哥其实这些东西，照我看都是些破玩意儿，难看又不实用，居然有人出天价要买。你说这些人不是愁着有钱无处花了？嘿嘿，这样的财不发他一笔才是蠢货！“鹰形脸阿明说。
我点头说是的。于是，大家都上了车，驶向城中。

回到华宅，华珏也在那里，她早已在等候我了。
琳和珏在一起，她在我走过的时候，面无表情。珏一把抱紧我，肆无忌惮地吻起来。
琳却走向华老板，殷情异常，故意但不十分明显地从衣裙处伸出美丽的大腿去蹭华老板的身体。华老板在琳身上最隐秘的地方摸了一把，浅浅地淫笑起来。
华老板说，“尹琪，锦儿这几天，好像心情不大好，你好好陪陪他！”
琳是尹琪的小名，因为她最早的名字并不叫琪，而是琳。那时——即我们谈恋爱时——她说过，要成为我的唯一，只有才能叫她琳。认识华珏后，我没有在别人面前叫过她琳。
因此，珏这个女人还埋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