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走笔黄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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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口走笔黄河三角洲站立的平原白蜡皇席菜芦苇柽柳胜过语言杂谈 |
分类: 文辛散文 |
没到东营之前,猜度这里只不过离着黄河入海口近离着渤海近,土地与我们潍坊稍稍不同而已,谁会想得到,这块土地竟然这么贫瘠,盐碱如此严重,不亲临其地只凭着想象是难察其详的。我不知道地下的水是不是苦是不是咸,但我看到好多娇贵的树木都在这儿存活不下去,只有那些矮小的树木得以存活。我还看到,树木身上凸起一个个瘤包,或者梢头往往过早枯干,叶脉里的液汁肯定比别处的苦涩。但是它们却不逃奔他乡,即使有趁夜晚开小差的一小帮,进进退退,但黎明前又回到了原位,它们祖祖辈辈在这儿繁衍生息,在这儿快乐、忧愁、挣扎、抗争、绝望、希望着,一代一代在这儿根往深里扎,去吮吸那苦咸苦咸的养分,这特殊的养分为它们体内不竭的热血,使它们的骨头变硬。我从车窗里看到了一条岭子,树木底下的土显然是从别地方运过来的,这个问题,导游也说过的。路边一条畦脊上,我还见到几棵树,刚刚添加了从别处运来的新土,可以想象得出,它们的根原来几乎全部裸露出来,一半以上的已经绷断,那剩下的就更加狠命地抓住泥土,像鹰的铁爪,又有点颤抖,甚至不敢喘口气,这样保证着巨大的树冠继续伸向高空,在黄河三角洲完成它们的绝唱!
平原是树的苦难!但树是平原的精神!
平原站立着,永远地站立着。啊,这站立着的韧性十足的黄河三角洲平原!
此次到黄河口一带,也只能说是“黄河口一带”了,因为我实际上还没有到达真正的黄河口,观察到黄河口的真实面目,领略一下黄河在入海时的无比壮阔景色,如今只能靠想象了。
但这里的植物却朝我敞开了心扉——
一马平川的黄河口生长着一人多高的茂密的野草,随风起伏,好像又是一个大海。大概由于季节的原因,看不到多少鸟,也没有见到天鹅、仙鹤。沼泽里,偶尔看到几只静栖着的大雁,飞来飞去的色彩斑斓的小鸟是随处可见的。这些小鸟的头上长着精致的羽冠,象印地安人,像古罗马的兵士。
而我看到的主要是植物。
车在东营市里行进时,导游就告诉我们:“窗外的植物叫‘白蜡’,是来到东营市的新成员——因为它们的祖先不住这里。”
那么我可以与你窃窃私语:“哈罗,你们这些来到中国定居的洋亲戚,在这里过得还好吧,水土还服吧?”
你说:“我在这里挺好的呀!”
啊!你已经说着一口地道的东营话了,东营人已经不把你当老外了,我们这些潍坊人听到看到后也不把你当老外了。
车在不断地行进,导游告诉我们路边遍地生长着的植物叫“皇席菜”。而且还有个典故:唐朝大将薛仁贵征东路经此地,追兵逼迫,军粮尽绝,兵士饥寒交迫,胜利无望,只好用此菜充饥,后胜利。设宴庆功,薛仁贵忆起此菜的功劳,便令人采来烹制,百官品后,众口称赞,此后逢宴必备此菜,并冠名皇席菜。
因为我贪顾拍摄,导游具体怎么说,我忘记了,而我从网络里也只能下载以上这个故事了。我不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我我觉得这个故事似乎缺少点儿详细情节,特别是起名的问题上。薛仁贵只是个大将,对这种植物他只有叙述权,恐怕“冠名权”他还未必有资格,需得皇帝说了才算。“皇席菜”吗,那是“御宴”嘛!
我可以想象一种惨象——天下大旱,饥民如潮,饿殍遍地。但在这里定居的人们靠采食这种不怕旱、不怕涝的野生菜,度过了灾荒之年。盐碱地杂草曾作为救荒野菜使无数生灵从死亡线上挣脱出来。“皇席菜”不仅是上得皇帝老儿的御宴,最重要的是什么呀?是“救命菜”!
补充一句,这种菜我和老伴曾到昌乐大集买过,拌上蒜泥做了凉菜。我们昌乐人好似叫它“黄心菜”,我不知道是不是昌乐人的土语?但我明白,我们昌乐人往往好“扑音”,把一些树名、菜名叫歪了,让人不得其旨。我好似听到导游说,它的学名称为“翅碱蓬”,或者是“盐碱蓬”,或者“碱地蓬”。好似我曾问过导游,记得有一个“翅”字。
从百度网,我还得悉,其嫩苗可供蔬食。夏季采摘开花前的幼苗,洗净后下沸水锅焯一下,可以凉拌、炝、炒、制馅、做汤等。还有保健功能:含有多种矿物质,其成分符合人体需要。此外还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能刺激胃肠蠕动,帮助消化,可预防直肠癌、糖尿病、胆结实、痔疮等疾病。食用:凉拌黄须菜,蒜蓉黄须菜,辣炒黄须菜等。
可惜我在午餐时没有吃到皇席菜。
啊,皇席菜,你的灵魂是咸的。
我甚至怀疑你是海水退却坚持留在岸上的海藻,或者你是从海里倔强走上岸来的。
你是近海滩涂的原始植物,蓝色的海与绿色的你辉映着,构成这里最初的风景。
人类往往自诩自己伟大,但我确信,人类怎么能够与您相比?!
旅游车行进在黄河三角洲,沿途有一种比皇席菜高挺的植物——芦苇。羽扇纶巾——哥们,你太帅了。你象一枝枝向天而书的狼毫,挥洒着让书法家张旭也望尘莫及的狂草。
你是这里的名门望族,你是黄河口的书香门第。
不知你是从何处漂来的根?历经九死一生的劫难,终于依附在这片土地上,如受精的卵子终于着床母亲的子宫。你以极其顽强的求生精神,复苏、扎根,露出尖尖的嫩芽,成长、延伸,由一株长成数株,由数株扩展为一片,一片连着一片,形成引人入胜、给这里带来生机与活力的大芦苇荡。不论是潮水浸来还是狂风袭来,你们都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手拉手、心连心、肩并肩、根连根,以顽强的毅力和始终良好的精神状态,沉着应付险情和种种不测,且每次都以其取胜为最终结局。
我看到,当轻风拂过,你们顺乎自然的左拥右簇,频频向过往行人点头致意。
我猜想着:夏日的阳光给你们带来特别的翠绿,微风中,你们轻轻摇曳,像少女扯着裙裾、伴着轻声细语翩翩起舞。你们虽不高大,却有着震撼人心的风韵气质,你们依靠精诚团结,用集体的智慧和力量,在风雨中飘弋、荡漾,在孤寂的环境中发育、成长,任沧桑变幻,不离不弃,傲然而立。用一颗颗拳拳之心,坚守着这块生于斯、长于斯的热土,为其添彩增色,展示着作为这片处女地上成员应有的一份尊严!
记得刚进入这片土地的时候,车里的同事们七言八语,有说你是小麦的,也有说你是水稻的,莫衷一是。直到下车后才明白,像黄色大海像黄色沙漠的景物就是你呀!对于你这个黄河口的名门望族、书香门第,我们多有疏慢,对不起呀!
柽柳,柽字拆开是木圣,你是木中之圣吗?听说,雨还未来,你未卜先知,先把自己湿了一身,鸟儿帮你高声下着通知——雨就要来了,你是木中之圣吗?
一年三次吐蕊,你是木中之圣吗?
你根深蒂固在其他植物罕至的荒原里,你是木中之圣吗?
我从来不喜欢“贵族”这个词,但我记得有人曾赞你是这儿的贵族;但我说,你从来不是这片土地上的贵族,而是这儿的“亲民者”。唯有亲民者的形象才能烙在人们心里,你名副其实,当之无愧!
棉花几乎是这里唯一农作物了,土质决定了它的矮小,劳作的人们远远到这里种植、采摘,听说捎着午饭,因为一来一回,需要许多时间。
这些植物本身胜过任何语言和诗句!
棉花几乎是这里唯一农作物了,土质决定了它的矮小,劳作的人们远远到这里种植、采摘,听说捎着午饭,因为一来一回,需要许多时间。
《黄河人工决口——战争棋子》